正陽宮宮主公羊策撚着下巴上的胡子,笑着道:“無礙,請坐吧。”
楚鸢走到最靠外的空位上坐下,冰河站在她的身後。
“方才我們在說,眼下已有九個門派被滅,每次都是無一活口,迄今為止還不知兇手究竟是何身份,不知楚閣主可有其他線索?”
“不是九個,如今應該是十個。”楚鸢答道,她沒有理會随着話音剛落屋子中其他人的議論聲,繼續說道,“我剛從淩家莊而來,淩家莊于五日前被一群黑衣蒙面人所屠,如今淩莊主夫婦及其子,三人下落不明。我找到一個目擊之人,結合他當日所見,确認行兇之人便是風雨山莊。”
“山莊的老莊主得了神兵。”楚鸢又抛下一個重磅炸彈,一時間談論聲不絕于耳。
“是你,若不是你們藏劍閣,怎麼會有這種普通兵器完全無法抗衡的東西?”梵音谷的王睿站起身,伸長手指着楚鸢指責道。
上首的公羊策皺着眉,倒也沒有多言。
“王護法此言差矣。神兵存在世間已有數百年光景,這數百年間難道無人想将其毀去嗎?若是能夠輕易毀去,又何至于存在至今?”薛子然皺着眉,滿臉不認同,“我想,若是可以藏劍閣怕是比任何人都想毀掉神兵吧。數百年來,神兵每次現世,藏劍閣都受到無妄之災,可最終又隻有藏劍閣能将其封存。”
王睿啞口無言,憤憤甩手:“沒想到不問世事的藥師谷薛谷主竟會幫一個小丫頭片子說話。”
薛子然老神在在:“人家已經因為神兵之事沒了父親,王護法又何必如何咄咄逼人?”
王睿掃視一圈,看衆人大多都是不大認同的樣子,不再言語。
楚鸢向薛子然行了一禮:“多謝薛谷主仗義執言。”起身後,她走到屋子中央,不卑不亢看着公羊策道,“各位前輩,王護法此言雖話糙,這理倒也不糙。神兵的事我藏劍閣确實脫不了幹系,維護武林公道,還江湖平靜,我藏劍閣自然義不容辭。”
“不瞞各位,我已找到能夠克制神兵的方法,隻不過這功法特殊,唯有我藏劍閣血脈方可習得。”
公羊策雙眼一亮:“哦?此話可當真?”
楚鸢鄭重其事地點頭:“自然是絕無虛言。”
“好!”公羊策拍案而起,一臉喜色,“既如此,最棘手的問題便可以解決了。”
楚鸢心思一轉,計上心頭:“不知前輩可否聽晚輩一言?”
公羊策點點頭,楚鸢便将自己結合近日與往日所知,分析了一番。她告訴在座的各位,有關風雨山莊的内情。老莊主竹瑾與現莊主葉長歌之間可能存在龃龉,兩人似乎并不是十分信任彼此,否則也不會有雙方都派人來取神兵之事發生了。
眼下風雨山莊太過招搖,一副順他者生,逆他者亡的樣子,想必定然已經激起了許多門派的不滿。小門派或許是無力抵抗,已經有好幾個選擇歸順于他們。可若是一旦挑起争鬥,死傷便是家常便飯了,錢财、兵器與人員的消耗絕非小數。
“依你所言,這風雨山莊的銀錢來源于晉州?”薛子然問道。
“是。若是我猜測的沒錯,如今管理檀紙晉墨的恐怕就是曾經因這兩樣而聞名天下的柳家遺孤,若是能說動她與我們一道,那風雨山莊必是斷了一臂。屆時山莊後院着火,我們便能争取更多的時間。”
“至于其他門派,還是需要諸位前輩出面,盡量能說服他們抱團行動,勿要落單,以免成為他們的目标。”
木雲歸點頭:“我覺得楚閣主所言有理。眼下他們正是需要立威的時候,若是大家能團結一心,便能讓他們攻無可攻。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們能護住幾次,待他們力竭,便是我們反擊之時。”她轉過頭看着楚鸢,“楚閣主,若你要去江南,我可否同行?也能互相有所照應。”
公羊策沉思片刻:“好,那你們便一同出發,若是有事可以商量着來。”
楚鸢和木雲歸齊齊颔首。
衆人在屋中讨論得十分激烈,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獨家的消息,在此時此刻,在屋中的人無一藏私,隻除了梵音谷的王睿。
他一言不發,混迹在衆人之中,面上不顯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谷主做得事他也隻是大概知道些許,而眼下大家還不知風雨山莊背後消息來源于梵音谷,他才有機會拿着群英帖來參會,打探一番其他人究竟知道多少。
而現實就是,集衆人之所知,遠比他以為的要多得多,也不知谷主究竟還有何後手,王睿心中有些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