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班回去的路上,蔣旭一直低頭悶笑,又礙于楊明辰在自己身邊,不能笑得太張狂,隻得斷斷續續地憋笑,換在其他人看來,仿佛抽搐一般。如果場景放在某些醫院裡,他這副模樣,路過的人指不定會以為他有什麼特殊毛病。
楊明辰雖說沒有直接轉頭看他,但他不聾也不傻,早已明白這蔣旭在幹什麼,忍了又忍,等快回到自己班上時,終于沒有忍住,冷笑一聲,問:“你在笑什麼?”
“哈哈哈。”蔣旭也忍無可忍,直接爆發一連串豪邁的笑聲,然後邊笑邊說,“明辰……哈哈哈,你看到剛才2班那個文藝委員的表情了嗎?”
他的眼前又閃過當時的畫面。楊明辰與他站在2班教室前門,叫門口的一個同學進去找文藝委員,可憐的同學,正在和同桌激.情.交.談,那叫一個眉飛色舞,一聽有人找,還是學生會會長找上門來,他的臉色霎時變白,笑容轉移到周圍一群看好戲的同學臉上。
這是一個瘦弱的男生,哆哆嗦嗦走到楊明辰面前:“楊會長,你,你有何貴幹?”
蔣旭揚了揚手中的報名表,他瞬間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連連解釋:“我本來是準備去拿的,但是有點耽擱了,這點小事怎麼還用勞煩你親自送過來,擱那喇叭裡喊一聲就行。”
楊明辰推了推眼鏡:“學校的廣播可不是用來宣傳這種事情的。”
“守時守信是人的基本原則,如果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你覺得你怎麼能擔任班幹部這個職位……”
眼看着楊明辰即将如傳言所說的那樣發表個人演講,2班的文藝委員終于克服恐懼,難得硬氣:“那個,楊會長啊,我知道自己還有不足,隻是馬上要上課了,你看……”
楊明辰隻能總結陳詞:“下次注意。”
“好的沒問題!”男生一口應下。回到座位上時重新恢複活力,又跟着朋友們“指點江山”。
然後就有了現在這一幕,蔣旭從開頭笑到結束,還不忘補一刀:“還以為我們的校草楊會長人見人愛呢,原來是隻存在在你‘迷妹’的眼裡啊,實際就是一‘鬼見愁’。”
楊明辰盯着他一言不發,眼看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蔣旭也不想真把人惹惱了,趕緊咳嗽幾聲,抑制住不斷上揚的嘴角,主動轉移話題:“你看到那個唐檸了嗎,怎麼樣?”
此話一出,直接讓楊明辰反應過來是誰慫恿了整件事。
要不是蔣旭一直在耳邊吵,“要經常在人家面前刷存在感,才有後續可能”,又說,“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2班就在1班旁邊,順路去看看呗”,他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能被這樣的“妖言”迷住,真的大老遠跑過來送申請表。
那他見到了什麼呢?他見到了唐檸和謝青川有說有笑的樣子,看上去關系比較親密。
蔣旭竟然還敢再提這事?楊明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轉身進教室,臉色肉眼可見得更加糟糕。
這節是體育課,班上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出門前往操場,隻剩下零星幾人。
“天呐,雪玲,這是你新買的項鍊嗎,真好看!”
聶雪玲也在6班,這時她也還沒走,正向圍在她身邊的幾個女生展示新買的項鍊。
她矜持地微笑:“嗯,這是我爸剛給我買的。”
孟雲望着在光下熠熠閃耀的鑽石項鍊,滿眼羨慕,她認得這個,某高端奢侈品牌的最新品。她不自覺地出口贊歎:“哇,雪玲,你爸爸對你真好!”
聶雪玲捧着項鍊的指尖微顫,溫聲道:“是的,我爸一向都很疼我。”
又是一片贊歎附和聲,直到楊明辰走進來才安靜。
聶雪玲從圍成一團的人群中脫身,走到楊明辰座位前,敲了敲桌面,含笑問道:“楊會長,你看我這項鍊怎麼樣?”
她已經把項鍊挂回到脖子上,修長的脖頸是最好的展示台,鑽石閃耀,襯出一片雪色,她仿佛是高貴優雅的天鵝公主。
楊明辰擡了下眼眸,沒有說話。
聶雪玲捂着嘴,笑得肆意,她的指甲上塗着鮮紅色的玫瑰狀美甲,熱烈而張揚:“我聽說,楊會長百忙之中特意抽時間去2班送了張表,助人為樂的事情應該開心點呀,怎麼現在擺着這麼一張臉呢?”
“哦,我明白了,隔壁是1班吧?楊會長也有碰壁的時候?”她不小心笑出聲。
楊明辰知道她在說什麼,也知道他們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聶雪玲的目标不可能是唐檸,隻能是謝家,但他不願過多解釋,隻含糊地承認:“我們都一樣。”
“怎麼會呢?”聶雪玲甩了甩頭發,“别把我們混為一談,楊會長。”
“我有絕對的優勢與自信,可不會像你這樣哭喪着臉回來。”
她笑着出門去,裙擺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蕩起完美的弧度。之前圍在她身邊的那群女生,也“呼啦”一聲,一擁而上,重新把聶雪玲圍住。隻有孟雲路過楊明辰身邊時停頓一瞬,低頭喊了聲“楊會長”,她似乎還想再說話,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點了下頭匆匆跑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