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吧，半夜有路人經過，還聽到了慘叫聲，像鬼一樣。”
秦煦“嗯”了聲，手裡的表盤輕輕轉動。
嶽卓成越說越來勁兒，把每個人的情況幾乎都講述了一遍，口幹舌燥，見對方還是沒反應，他讪讪一笑：“您覺得有什麼靈異生物在嗎？”
秦煦斂眉，低聲說：“暫時沒發現。”
“哦哦，沒發現，您繼續。”
樓梯不算狹窄，但每一層都有黃黃的污漬。空氣裡彌漫逼仄的灰塵味，采光極差，哪怕是中午，也一陣陰風拂背。
秦煦手裡的透明卡來回翻轉，始終顯示正常。
“李警官，這裡就是全部區域了嗎？”秦煦來到了天台的位置，視野瞬間變得開闊，連帶着呼吸也清新起來。
“對。”李濤走過來，“您有發現問題嗎？”
“沒有。”秦煦搖頭，“一切顯示正常，建議找些風水師看看吧。”
嶽卓成震驚：“你不就是看這個的嗎？”
秦煦看了他一眼，否認道：“不一樣。”
管理局主要管轄範圍，還是那些成精的動物。像鬼怪志異，一般都是屬于其他業務了。
李濤倒是清楚，他攔了下嶽卓成，客氣地說：“辛苦秦先生來一趟了。”
秦煦壓了壓帽檐：“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來這裡，主要還是進行非人類生物勘測。因為這邊的磁場正常，所以一切儀器都可以正常使用，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
“好的。”李濤和秦煦握了握手。
秦煦準備離開，忽然，他腳步一頓，轉過頭。
李濤奇怪：“秦先生，怎麼了？”
秦煦快速掀開口罩，又戴回去。
沒有了……那一股奇怪的鐵鏽味……
秦煦曾經在廣告公司的彙科大樓聞過，總覺得和普通的鐵鏽不一樣。
有點像血腥味，但他拿過那些鐵鏽的成分化驗，并沒有血。
或許是他的鼻子太敏感了？
“秦先生？”李濤又喊了一聲。
“沒事，就聞到一點味道，可能是我的錯覺。”秦煦禮貌地說，“我走了。”
李濤緊皺的眉頭松開：“好的，秦先生。”
秦煦剛下居民樓，一聲大喊：“救命！捉賊啊！”
賊？
圍在樓下的警察們摩拳擦掌，盯住從另一條街道跑來的黃毛男子，準備一舉撲倒。
但黃毛男見到警察，目露驚恐，緊急刹車，大概是本能使然，縱身一躍，來了個靈活的蛇走位，居然硬生生躲過三個警察。
黃毛直接朝秦煦的方向跑，手裡還拿着刀，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他大喊：“滾開！”
秦煦一動不動，反而迎面一腳，又往前幾個跨步，将黃毛兩隻手禁锢住，翻過來一扭，膝蓋一頂，手腕一提，直接将人壓在地上。
“哐——”，刀子摔到地上。
警察都一擁而上，秦煦利落放開了手，退到旁邊。
他甩甩手，沒有逗留就走了。
“嗡嗡嗡”，手機震動。
秦煦因為太陽光太刺眼，躲在陰暗處看手機屏幕。
是部門的閑聊小群。
小孟今天不愛笑：【@德牧犬 小秦~在？】
美儀有儀：【來者不善，小秦，你别理他。女王搖晃紅酒杯.jpg】
瑤：【你想要小秦幹嘛？】
小孟今天不愛笑：【好啊，你們這群……氧氣瓶急救.jpg】
秦煦在對話框猶豫了下，還是開始打字。
德牧犬：【@小孟今天不愛笑 在的】
群裡的表情包大戰瞬間停了，孟影直接發了語音。
“小秦，你周末忙嗎？”
“那啥，我下午要去弄個廣告展會，人手不夠，能過來幫個忙嗎？”
美儀不儀：【啧，孟影，你這是壓榨新人。你聽聽你在說什麼.jpg】
“蒼天啊，我沒有，因為‘朵拉眉’是小秦剛入職跟過一段時間學習，所以我才找他。那什麼，小秦，那邊的總負責人諾亞姐，你還記得嗎？她早上和我談流程，剛好cue到小秦，我想着，見見交流感情沒壞處。”
美儀不儀：【小秦，别管，你要和朋友享受周末就享受，哪有半路跑去工作的】
小孟今天不愛笑：【兩行眼淚流下.jpg】
小孟今天不愛笑：【沒有，小秦，我真沒有，你信我】
小孟今天不愛笑：【主要是這個項目蘇總監盯着，我想盡善盡美點，萬一出事大家連坐……】
美儀不儀：【所以你拉小秦的顔值給你當門面？看穿一切的眼神.jpg】
小孟今天不愛笑：【心虛.jpg】
群裡又是一陣表情包亂戰。
秦煦看得頭暈眼花，剛好今天的事結束了，下午閑着也是閑着，幹脆答應了。
德牧犬：【我下午沒事，地點在哪？】
孟影一看，高興地把地址發過來，連發幾個愛心表情包。
還挺可愛的。秦煦看着這些表情包，決定自己也去學學如何發表情包。
忽然，屏幕彈出微信新消息。
雲：【事情辦完沒？】
秦煦眨眨眼，立刻回了消息：【辦完了】
雲：【下午有時間嗎？】
德牧犬：【沒】
雲：【不是辦完事情了嗎？】
德牧犬：【但有其他事】
蘇安沂看到秦煦回的消息，揚揚眉，幹脆直接打了個微信電話。
“喂？”對面很快接通了。
“吃午飯了嗎？”蘇安沂含笑問。
“準備去吃。”
“下午打算去幹嘛？約了朋友？”
“沒，是工作。”秦煦老實交代。
“工作？”蘇安沂意外，“突然要加班嗎？”
“不算，就……”秦煦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就把剛才的事都說了一遍。
蘇安沂微微皺眉，說實話，他對秦煦同事的做法，有種不好的……猜測。
當然，也可能是他敏感了。
他溫聲說：“你自己怎麼想的？”
秦煦沒怎麼想的，單純覺得人家想他幫個忙就幫呗，還能學習。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蘇安沂，聽到對面歎了口氣。
“好吧，你這樣想的話，那就去吧。”
秦煦撓了撓臉頰：“我這麼做是不對嗎？”
蘇安沂猶豫，思考該怎麼和青年解釋其中的微妙之處。
秦煦說：“是怕我吃虧的意思嗎？”
蘇安沂張張口，正要說什麼，秦煦繼續說：“哦哦，不會的，我不覺得，你不用擔心。”
蘇安沂失笑，還安慰起他來了。
秦煦：“其實我覺得能學到東西就好了，這個項目我跟了一段時間，也算有我的一份力。而且據孟哥說，項目被蘇總監盯着，萬一處岔子了，搞不好我也要連坐。”
他可能被孟影天天耗子見貓的态度影響了，幽幽地說：“總之吧，我也有點怕那位蘇總監，聽起來真的好難搞……不過，年紀大應該、也不對……反正我還是好好工作吧。”
蘇安沂笑容散去，輕聲說：“年紀大？你聽誰說的？”
秦煦：“大家都這麼說，哦，不是，年紀大是我猜的，畢竟是大領導了，工作時間肯定長嘛。”
“原來是這樣。”蘇安沂點點頭，“難怪你這麼擔心。”
“主要我不太會和人相處，你除外。”秦煦感慨，“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溫柔就好了。”
同族小狗都蠻喜歡和人類相處的，甚至頗有好感，大概隻有他是個異類。
這隻能歸咎于他小時候遇到壞人類的緣故了。
蘇安沂：“……”
他慢條斯理地說：“也許那位蘇總監本人，你見到也覺得很溫柔？”
秦煦愣了愣，脫口而出：“不可能吧。”
蘇安沂“哦”了聲：“行，你抓緊時間吃飯，下午還要工作，别耽誤了。”
秦煦還沒反應過來，蘇安沂等了幾秒，又說：“拜拜。”
“哦哦，拜拜。”
通話挂斷後，秦煦握着手機，内心滑過一絲茫然。
好奇怪，他怎麼覺得蘇安沂生氣了？
但好像也沒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