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周起燃将蕭家摘除,把要去别人家當家教的事告訴了周母和周嘉穎。
“周末就靠你照顧媽媽了。”周起燃拍拍妹妹的肩,看着病床上面色虛弱,帶着溫柔笑意的女人,若有所思。
周嘉穎并未注意他的異常,無奈道,“那好吧,哥你拿到的第一份工資必須給我買隔壁街甜品店的小蛋糕,就當是對我的補償。”
周起燃收回目光,對妹妹寵溺的笑:“好。”
周起燃是獨生子,早年父母關系不和,但在離婚前,他有過一個弟弟或是妹妹,不足六個月就流産了。
那年他剛八歲,因為這個即将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弟弟或妹妹欣喜若狂,但沒過多久,父母的争執導緻母親流産,不出半個月就離了婚。
對于周嘉穎這個突如其來的妹妹,他是很喜歡的,他揉着周嘉穎的頭發,又說:“我拿到那份錢,可以給你買十個小蛋糕。”
他給箫浮當家教,每周隻需要上周六周天的課,蕭母表示會按照市面上的補課老師的價,給他一節課算兩百。
但因為周起燃bus“上課形式的家教,所以是按小時算。一小時兩百,每天保底都是小一千。
周五,周起燃參加了每周的周考。
試卷上的字每個都認得,組合在一起就像天書一樣看不懂,每當周起燃看不懂的時候,原主腦海裡的知識就會浮現,他馬上就能領悟到題目的重點和解法,考試下來的結果還算不錯。
考完,周起燃堅定自己明天一定要和箫浮好好複習的決心。
他學生時代的成績一直都是中規中矩,人比較幸運,每次都剛好趕上理想學校的最低分數,總能高個幾分十幾分。
這麼些年,學的那些知識也沒多少用到現實裡,周起燃幾乎都忘完了。
全靠原主的潛意識顯然是不行的,他必須重拾學業,好好學起來,就在這個周末。
但是——在和箫浮複習前,他今晚得見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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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安靜,才四月,屬于夏夜的蟬鳴已經開始在耳邊瘋狂癡叫。
蕭沉抱着前幾天到手的、隻屬于他的籃球,站在籃球框下面無聊地用腳踢樹葉,一邊踢一邊等人,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動着,走近了或許還能聽見他嘀嘀咕咕地說:“怎麼還沒到。”
梧桐樹葉在晚風的輕撫下,奏響歡迎夏夜的交響曲。周起燃今天公交車晚點,來遲了幾分鐘,他瞧見蕭沉的時候,少年正百般無聊地雙手捧着籃球,腦袋望天,發起了呆。
周起燃沒由來的幼稚起來,放輕腳步繞到他身後,輕拍了一下蕭沉的後背,并幽幽道,“小友,在等人?”
“啊啊啊!”眼前的高挑少年宛如動漫角色,被吓得失了色,猛地轉身後退好幾步,把籃球緊緊抱在胸前。
當看清惡作劇的那個人是誰吼,他驚吓過度而蒼白的臉瞬間漲紅,“我、我剛剛就是裝一下。我早知道你在我後面了。”
“你以後可不能這樣對别人,也就我願意配合你。”他幹巴巴道,“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麼?”
本來蕭沉的表現就讓周起燃覺得好笑,現在更好笑了。他沒有戳穿蕭沉裝模作樣的傲嬌,道,“好了,今天,我們繼續學籃球吧。”
他周末教箫浮,周一到周五晚上會抽一個小時出來陪蕭沉打打籃球,順便指導指導。
周起燃退後幾步,對頭勾了勾手,蕭沉唇角微揚,将球拍在地上,籃球墜地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回蕩在球場上,少年攜風帶球沖向不遠處看似弱不禁風的清瘦少年,目标是那人身後的籃球框。
周起燃張開手臂開始防守,速度之快,蕭沉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然沖到了面前,開始嘗試奪球。
少年五指修長,扣住籃球就往自己身邊送,蕭沉緊急防了一下,看着不遠處的籃球框,球框下白色的網布随風搖曳,他抓住機會,雙手抱球屈腿起跳,準備來個三分球。
豈料,眼前的人在發現他的視線往身後看時,便知曉他的想法,在他起跳的前一刻便跳了起來。
周起燃手背青筋暴起,五指張得很開,足夠包裹住半顆球,他攔住了那顆球。
蕭沉剛才還得意洋洋,以為過去好幾天總算能赢周起燃一顆球了,豈料結果還是這般,他心裡悶着一口氣,嘴唇緊抿,仗着身高優勢又用手從周起燃手中拍走。
隻是方向沒控制好,球沒有往他懷裡跑,反倒是從兩人的手之間錯開滾到了另一邊,直連蹦帶跳地滾出球場,鑽進種着茂密矮綠植的花壇裡。
兩個人站在原地沒動,蕭沉更是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臉上一片绯紅,不知是熱的還是别的原因。
大約是因為劇烈運動的緣故,他的心跳的很快,反觀周起燃,仍然鎮定自若的站在原地,擡眸掃一眼面紅耳赤的他,說:“你還得再練練。”
“練什麼?”蕭沉看他往後退,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下意識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拉周起燃的手腕,又像是忽然從睡夢中驚醒,驚愕地把手停在半空。
周起燃挑眉,“我們這才運動了多久,有兩分鐘麼?你就已經大喘氣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蕭沉卻不知為何,認為他是在鄙視自己,道,“再來一次!我這不是因為累了。”
他也說不清剛剛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回憶剛才,隻能想起那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闖進他的視野,神色冷淡,動作遊刃有餘,深棕色的眼裡隻有他一個人的倒影,盡管那個人的目光鎖定在他的球上。
而當那個人跳起來的時候,他看到少年因為劇烈的動作,衣擺被風吹開,露出細細一截白色的腰。
腦海裡想的不再是,“他要奪走我的球了。”
而是,“如果我們的身體撞在一起了怎麼辦?”
“算了吧。”周起燃睨他一眼,眼底閃過若有若無的笑意,半是毒舌,半是調侃地道,“雖然醫院離你很近,但我還是怕你一會兒犯個什麼心髒病。”
他給蕭沉一個建議:“當然,也可能是箫浮白天在學校睡覺發呆玩手機,沒有怎麼鍛煉過,導緻你的體力比較弱。”
“哈?”
蕭沉嘴角抽了抽,他掀開自己的衣服,數了數自己的腹肌。
六塊,雖然不是頂好的,也算不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