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鋪掌櫃撇了撇八字須,垂眸打量沈暨白,欲從其神色中觀察出些蛛絲馬迹,“确實。”
“掌櫃能否透露出些消息?”沈暨白試探問道。
“這關乎當客隐私,恐怖不好。若是我這随意洩露當客信息,被他人傳了出去,豈不砸了自己招牌……”當鋪掌櫃剛想借口推辭,隻見柳如意從布袋中掏出一錠碎銀遞過去,其立馬轉口道,“隻不過,公子尋畫是為了令阿爺壽辰開心,孝心撼天動地,令人動容……”
當鋪掌櫃身體又往兩人跟前湊了湊,小聲說道,“其實,許老字畫背後的買主一直是陳夫人胡氏。”
兩人聞言一怔,柳如意又确認了番,“可是故去陳牽大人妻子?”
當鋪掌櫃點頭道,又壓低聲音道,“剛才你們撞上的那位就是胡氏身邊的小厮。”
柳如意接着問道,“掌櫃可知胡氏手中有幾幅許老的字畫?”
“不清楚……但她從我裡這邊隻買了一兩幅吧!”當鋪掌櫃回憶道。
“見掌櫃神情,胡氏手中字畫倒不似近期所買。可剛我不小心瞥見其包裹,其中貌似就有一幅許老的字畫。”沈暨白眼眸微微眯起,眼神中帶着狐疑。
“這?”當鋪掌櫃欲言又止,長歎了口氣,停住了,隻是手中不停把玩着柳如意剛給的碎銀。
柳如意見狀,連忙從布袋中又掏出一塊碎銀,遞了過去。
當鋪掌櫃輕瞥一眼,擺頭歎氣。
于是,柳如意又從布袋裡掏出一整兩銀子,連同剛才一塊碎銀一同遞了過去。
當鋪掌櫃長袖一兜,将銀子悄悄順到袖口中,“那些都是假畫。”
其實,兩人都有料到,隻是如此答案竟水靈靈被當鋪掌櫃說出,着實有些訝異,“假畫?”
當鋪掌櫃壓低聲音,“去歲辰時,我剛用完早膳,胡氏便差小厮請我前去陳府詳談一樁大買賣。”
他頓了頓,擡眸掃了眼四周,見無人又接着小聲說道,“公子,胡氏是胡平縣富商之女,故其說的大生意必定不假。于是我便急忙跟着陳府小厮前去陳府。”
說完,眼神又左右掃了眼,四下無人,頭往前湊近說道,“她讓我照單全收醉紅樓的字畫,而随後他又以一幅畫一百文溢價從我手中買回。”
“如此折騰?”陳牽和胡氏,一買一賣,繞了如此一大圈,到底目的究竟是什麼?柳如意眉頭緊蹙,心中已被團團疑雲籠罩。
“這究竟為何,我就不甚清楚。我們這些人,本就是拿錢辦事,當客的其他事情我們從不過問。”說完,當鋪掌櫃雙手合十,拜托道,“公子、小姐,我年三十有餘,家中尚有老小,全家幾口就靠當鋪盈利糊口,還望兩位公子小姐緘言,切莫向外人道說今天之事。若是胡氏等人問起,還請幫忙遮掩。”
兩人點頭,便轉身離開了當鋪。
公廨内,李衡早在那兒候着。見柳如意身影,連忙上前禀報,“大人,他那人去了胡府。”
柳如意想起當鋪所聞,求證道,“有瞧見見得是何人?”
“隔着比較遠,但依稀可見,是位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