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暨白面色如常,淡定地說道,“這估計是陳牽丢的那本,保管好”說着,又接着補充道,“到時候讓仵作驗一下這本冊子。”
柳如意應道,“好。”隻見,其又用力自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将冊子包了起來。
沈暨白打着燈,環顧四周,忽然,眼色一暗。走到一處牆邊,用指尖叩了叩牆面,豎耳聽道。
敲完後,複又回頭看向柳如意。隻見其眼神上下打量,最後聚焦到其頭上挽發的簪子,伸手道,“把你簪子借我一用。”
柳如意拔下發簪,頓時一頭墨發散落下來,令整個人多了幾分柔色。
隻見,沈暨白接着發簪,朝牆角刺了過去,一點一點挖了起來,而牆裡頭的東西慢慢顯露出來。那是塊用褐色帕子包的東西。
沈暨白接着用銀簪小心撥弄着帕子。不一會兒,露出些銀色的小角。
柳如意震驚,“銀子?”
沈暨白又用力用簪子扒開帕子,露出全貌時,心中已是明了,“劉仵作應是被收買,做了假證。”
柳如意點了點頭,不解問道,“大人如何一眼瞧見這個洞與衆不同。”
沈暨白指了指一旁牆的顔色,“這塊顔色更白些。”
兩人又仔細地将屋子内搜尋了一番,确定沒落下任何角落,便匆忙趕向陳牽府中。
月色慢慢變得昏暗,一身夜行衣已悄然同夜色融為一體。
沈暨白囑咐道,“陳府尚有人住,務必小心。”
柳如意點了點頭。
因怕被發現,兩人走得陳府的後門。
兩人先是來到陳牽的書房,隻見裡頭早已經被搬空,隻留下幾張孤零零的桌椅。
柳如意咂嘴道,“果真,如管家所言,被搬的一點也不剩。”
沈暨白貌似未聽見其說的話,說道,“找找有什麼暗門。”
良久,兩人都快将書房翻個底朝天,依舊沒找出什麼機關。
柳如意問道,“大人,你說會不會你直覺有誤?”
沈暨白低頭深思了會,良久,開口道,“陳牽要依靠老丈人家,故格外俱内。若夫人故氏未瘋,怎會任由這些‘外室’将家中搬空……可是,在外室搬東西的事情上,管家不易造假,因為許府位于安平縣中心地段,來往行人衆多,一旦其說了假話,易被拆穿。”
柳如意順着沈暨白推測,猜道,“那日,管家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證明故氏的出現不在其料想當中。且跟着故氏的是名壯漢,也間接佐證故氏是被人控制起來的,那若是我是管家,我會将這位瘋了的‘夫人’藏在……”
兩人異口同聲,“書房!”
“因為她前陣子被人搬空,已沒值錢的東西,故平常人自然也不會來這。”
兩人繞着書房四周走着。
柳如意突然瞥見一書架的架腳有些奇怪,蹲下身來,用手指在架子底下使勁蹭了蹭,收回手指仔細端詳道,“大人,這個架子,最近有人移動過。”
說完,将書架一推,立馬地下出現了一個暗道。
兩人相互看了眼,貓着腰,順着暗道台階,向下走去。
走着走着,暗道慢慢寬敞起來,光線也逐漸亮了起來。
暗道的盡頭似是一間卧室。柳如意貼着牆壁,偷偷打量裡面。
裡頭那人正是那日在陳府見到的那位夫人。
隻見,其頭發淩亂,呆呆報膝坐在塌前,嘴裡不知道喃喃說着什麼。
“銀镯?”柳如意猛然瞧見其腳踝上的鈴铛銀镯,同無雙腳踝間那隻形式一模一樣。
“這人不是胡氏,而是醉紅樓女子。”說完,柳如意又将那日醉紅樓同無雙交談腳镯的經曆說了遍。
“屏住呼吸。”沈暨白從袖中掏出一根迷煙,點着。
隻見,不一會,卧室的女人慢慢睡着。
沈暨白指着裡頭,小聲吩咐道,“你先進去看看。”
柳如意佝偻着身子,小心朝女子走了過去。她認真觀察着女子胸口的起伏,在确認女子确實睡着後,轉頭對沈暨白招手,嘴巴做出“可以”口型。
沈暨白這才慢慢走了進去。
兩人腳步都很輕,生怕驚醒了睡着的人。
柳如意環顧四周,房間和平常房間擺設沒有什麼區别,隻是這個房間内字畫格外多。
小小一間房,牆壁上已是挂滿二、三十件字畫,案前也零碎地堆了十來件字畫。
“為何這裡擺放了這麼多字畫?總不至于給這失心瘋的女子看吧?”柳如意内心不解,胡亂猜測道。
沈暨白沒有理睬柳如意的胡言亂語,而是走至牆邊,在一副畫卷前停下腳步,仔細端詳起來,“這字畫是假的。”
“何以見得?”柳如意問道。
沈暨白答,“許先生作畫,喜歡在畫的左下角留個小小“梅花”記号,且這畫用的紙張是麻紙,他嫌棄其粗糙,所以一般不用麻紙作畫。”
“大人,說到假畫,前陣子,下官在醉紅樓也見到一副,其亦是出自陳牽之手。你說,他收集這麼多假畫到底是為何呢?”柳如意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