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草原,兩匹馬在草上馳騁。男子的馬比邊歌騎的馬要好,恨快就追上來了,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跟着邊歌一同前去看看。
到達他們分别的地方,地面上的火堆還在燃燒,地面隻有一灘血,還有兩個斷臂。那兩個柔然士兵的帽子還在地上,但是屍體已經被狼群叼走了,兩匹馬也被狼叼走了。
邊歌看着一地的血腥和狼藉,心頭一陣後怕:要是這個男子沒有及時出現的話,恐怕自己的下場就是這樣,興許會死得更慘烈。
“走吧。”男子說道,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血迹,便調轉馬頭。
“你是什麼人?”邊歌問道。
“郁久闾予成。”男子冷冷地說道。
郁久闾予成?!
他不是栖川的兄長嗎?邊歌又重新打量了這個男子,身長八尺,眼神清冷,眉毛俊逸斜飛,鼻梁高挺,月光下,半張臉隐藏在灰色狼皮下,露出來的上半張臉白皙俊美。果然是同一兄弟,連臉都是一樣的俊美,不過,他比栖川更清冷一些。
“你是柔然的二王子!能送我去王庭嗎?”
“不能。”郁久闾予成一口回絕,他抓住馬缰繩,馭馬奔跑起來。
“喂——你!你!你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啊?!”郁久闾予成毫無征兆地撤馬奔向南邊,幾聲狼嚎從南邊傳來。
邊歌追上的時候,看到予成正在拉弓搭箭朝另外一隻狼射過去。狼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射倒在地了。予成把射死的狼挂在馬背上,自己又騎上馬,慢慢往前走。
邊歌想,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追上去問道:“二王子,你要去哪兒?”
“獵狼。”予成淡淡地說道。
邊歌想起了他們柔然三月開春有個獵狼大會,現在他該不會正在參加這個大會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倒是可以先跟着,說不定到時候,他回去了,自己也能跟着去柔然王庭。
“我跟着你。”
予成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随便。”
邊歌一路跟着,發現他們又回到了五匹狼的地方,予成把三匹狼挂到自己的馬背上。“這裡還有兩匹。”
“不是我殺的。”予成随意瞥了一眼。
“哦。給我兩支箭。”邊歌問道。
“自己拿。”予成看了一眼馬背右邊的箭筒。邊歌走過去拿了兩支,一匹狼紮上一支:“好了,這不就是你射死的嗎?”
予成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有意思,狡猾的中原大夫!這是你的戰利品。”
邊歌說道:“沒事,我送你了。”
予成依舊沒有動:“我從不拿别人的東西。”
邊歌聽到這句話,不太相信:難道是我誤會了?他根本不是那種危險的壞人?
予成沒有開口,隻是目光落在邊歌的脖子上,邊歌的傷口流了很多血,已經把外層的布浸透了。
邊歌尴尬地笑了笑:“兩匹狼,能得到什麼好處?”
“兩百金。”予成說道。
“兩百金……這可不得了……我看病看了這麼多年,還沒湊夠這個數呢!”邊歌聽到兩百黃金,立即去把狼撿回來,一左一右挂在馬背上。
予成騎着馬在草原上遊蕩。
“你要去哪兒?還要繼續獵狼嗎?”邊歌問道。
予成沒有說話,隻是優哉遊哉地騎着馬晃悠。
邊歌跟在一旁很是着急:“你倒是說句話啊!”
“說什麼?”予成問道。
“你現在要去哪裡?”邊歌問他。
“跟着不就知道了?”予成随口說道。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一個燈火通明的營地。來迎接他們的一個老仆人:“二王子,您終于回來了。今晚出去,收獲豐盛啊。”
“圖侖,把狼都拿回去放好。”予成下馬,将馬缰繩遞給老仆人圖侖。邊歌也趕緊下馬,将馬缰繩交給圖侖:“多謝啊!”
圖侖看着邊歌:“中原人?”
邊歌說道:“我是中原來的大夫,幫你們王妃看病的。”
圖侖搖搖頭:“我們沒有王妃。”
邊歌趕緊跟着予成進入營帳,她四處看看,營帳裡邊的東西很簡單,桌子、凳子、還有一張床,一看就是來獵狼臨時搭建的營帳:“二王子,你就住這裡?”
“你跟進來做什麼?”予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這裡沒有你的位置。”邊歌隻好悻悻地走出去,坐在門口。天還沒有亮,她又累了一夜,很快就在門口睡着了。
夢裡,她看到了很大的火,她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眼前除了火紅一片,她什麼都看不到,耳邊傳來的都是大家的呼喊聲,救命聲!
快走……走啊!
别回來了!這裡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走啊……
邊歌模模糊糊地問道:你是誰?你要趕我去哪裡?
走啊……不要再回來了!這裡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走啊!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
千萬……千萬不要再回來了!
邊歌根本看不到說話的人,她眼前火紅的背景中隻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
“你到底誰?你是誰?”
“晚上不能回來?為什麼……回哪裡?我到底是屬于哪裡的?”
千萬不要回來……
邊歌陡然驚醒,聽到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掠過,她隻看到一群柔然人的背影,在所有灰色簡樸的身影中間,有一個穿着紅色長袍的女子,她的背影很是驚豔。她拿着一張弓,馬背上挂着兩匹獵殺好的狼。
圖侖端着一鍋肉湯準備走進予成的營帳,邊歌攔住他問道:“老伯,剛剛騎馬經過的那群是什麼人?”
“樹黎氏。”圖侖端着肉湯進去。邊歌心想:既然樹黎氏在那邊,自己直接去找樹黎氏就好了。樹黎氏肯定願意幫我。她走進予成的營帳:“二王子,我想拿回昨晚的馬。”
“要去哪兒?”予成問道。
“我去找樹黎氏。”邊歌說道。
“他們不會幫你的,别白費力氣了。”予成幹脆利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