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直封閉的大門緩緩打開,從内駛出了兩輛大巴。一輛奔赴賽場,另一輛回歸平凡。
U17世界杯分為男子、女子組,今年的男子組由迫水總監督親自領隊,6名教練以及理療師全部随隊。
大巴飛馳在趕赴國際機場的專線上。
天海戴着無線耳機,遞給身邊的幸村一片口香糖,“精市君緊張嗎?”
“有點。”幸村拆開口香糖的包裝,看了看窗外流逝的風景。
“不過也很期待啊,來自世界各個地方的選手。”
“肯定會有職業球員的。”天海說,“其實國内很多人注冊職業的時間太晚了。高中這個時間國外直接出道的球員很多。”
為了證明這句話的真實性,天海轉身拉了拉種島的袖子,“是不是,修桑。你們去年碰到的很多職業選手吧?”
種島還在為天海搶先占據幸村旁邊的座位而不開心,擺了個鬼臉,“你問平等院。”
天海緩緩朝前邊看,平等院聽到了,用兇狠的眼神逼退了天海。
去年他下飛機後不适應氣候變化一下子發燒了,這才導緻被給予了厚望,硬撐着上場卻遭到慘敗。然後一輪遊都成了他的鍋。他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順帶一提,日本隻赢了種島那一場,[1-3]回家的。
“不要這樣嘛——修桑~”天海笑眯眯地對種島撒嬌,“飛機上我和精市君會好好守護你的。”
種島像被溫柔地順毛的貓咪,立即就被愉悅了。
“好吧!來黑白猜。”
小孩子嗎?隊員們默默地偷看這倆在走道激情玩着黑白猜的同伴。
認了吧,看得津津有味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直到下車,種島還意猶未盡。
“34-32,是我赢了。”
天海打個哈欠,吧砸吧砸嘴,“好吧,下次再來。”
幸村忍不住揉了揉天海的淡色頭發。到底誰是前輩?
助理訂的是一架大飛機,國家隊成員占了一半的座位。不得不說飛機的位置是各種交通工具裡最狹窄的,為難了這群骨架寬大的運動青年。
幸村第三次坐飛機,不說熟練吧,起碼已經沒了多餘的感受。至于種島,從安檢開始松原監督就盯着他,生怕人害怕跑了。
第二次乘飛機的種島仍然惴惴,從登機後就一直沉默不語。
幸村在心裡歎了口氣,給種島系上安全帶。
“修桑,放輕松。”溫和的聲音緩解了些許不安,種島朝幸村笑了笑,蠢蠢欲動的樣子——他想拿藥。
“修桑。”左邊的天海按住他的手,輕聲道,“這次有我和精市君守護你哦。”
種島似乎動搖了,但又有些洩氣,“還是忍不住去想。”
天海與他耳語了幾句,種島便沉默地坐着了。
飛機的起飛和降落都會讓人身心難受,耳鳴、噪聲、突然的颠簸。
滑動、擡起,在開始感到耳鳴時,幸村看到種島緊咬住發白的唇,一時恻隐,握住了種島的手臂,側身捂住種島的耳朵。像是找到了安全港,種島順勢埋進幸村的臂彎,隻給人看到發旋上的白絲在輕顫。
另一邊的天海按住種島的背。
短短十幾分鐘,種島已經閉上眼給自己寫好了幾十封遺書,又想象了十幾次在飛機上被摔成碎肉的場景。
抱住他的手臂很牢固,背後的溫熱也給了他支撐。
等到艙内的燈亮起,空姐打開安全裝置走動,才告一段落。
重新坐好的種島仰頭捂着眼,輕輕地呼吸。
“很棒了,修桑。”幸村鼓勵道。
種島睜開濕潤的眼,朝幸村溫和地笑了笑。
“謝謝。”
平穩飛行的時候,種島還是睡了過去。天海也是。幸村沒有睡,丸井是第一次出國,他有點擔心,時不時看前邊的位置,順便給身邊的兩人蓋好滑落的毯子。
他們的運氣不錯,航線上的積雲不多,因此很少颠簸。
種島迷迷糊糊地被天海扶下了飛機。丸井倒是感覺良好,還朝幸村比了個“V”。
但大家都被撲面而來的熱浪吹的發懵。
這時候就凸顯出松原監督囑咐的明智。
“别磨磨蹭蹭,趕緊把羽絨服脫了。悶出汗更容易生病。”
整齊的運動員穿着引來許多路人注目。當舉目望去,都是金發、棕發外國人的模樣,和寫滿英文的指示牌,身處異鄉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裡就是墨爾本啊……”青年們新奇地張望,欣賞異域風情。
安排好的大巴一路駛向賓館。
“臨近比賽,球館附近會有非常多的網球選手。你們英語水平都不錯吧?”松原閑聊一樣地說,“出去走走,多認識幾個人。”
“……”被這裡毒辣的太陽襲擊,小選手們都恹恹地躺着。
如松原所說,澳網公開賽這個時間段,墨爾本公園附近的賓館都成了香饽饽遭人争搶。除了參加澳網公開賽男單、女單、男雙、女雙的職業選手,和這次U17世界杯團體賽的國家隊,各路記者、贊助商、網球圈内人、球迷也蜂擁而至。
ITF不知道是不是受了ATP的刺激,今年對戴維斯杯和U17世界杯兩項團體賽的宣傳力度遠超去年。這次的U17世界杯,将會得到日本在内的五十多個國家頻道轉播。
因此在一個多小時的擁堵、找停車位後,大家總算集合在賓館前台辦理入住。
房間是迫水按照名單預定的,幸村和天海一個房間,種島大失所望,硬是跟着擠進了兩人的房間。
“我可以在這裡打地鋪。”種島理不直氣壯。
“我記得你們都是京都人吧?”天海不解。
種島撓頭,“但是,和随時會打坐的人一間房,總感覺失去了自由。”
幸村安慰,“那平等院桑打坐的時候,修桑就來我們這,随時歡迎哦。”
種島這才松開扒着天海行李箱的手,雀躍地走了。
門一關,天海吐槽,“修二可不怕平等院,他們一間房,是平等院會被捉弄得跳腳吧?”
幸村輕笑。
此時,迫水、松原和島田正坐在大廳,一邊聊天一邊掃視着人來人往。
“今年真熱啊。”
“是啊,不知道會有幾個人不适應。”迫水苦惱。人的機體十分奇特,當突然到達環境截然不同的地方,會出現問題是很正常的。
“西蒙、孟菲爾斯、維基奇……”松原一個個點眼熟的人。
迫水關上手機,“今年的比賽會在國内網球頻道直播,尤其是男子組這邊,占的時間比較多。聖哉,要加油啊。”
松原點頭,“我感覺今年,參賽的職業選手不會少,等官方公布了。”
很快入夜,松原發群讓選手們趕緊休息。
四十多樓層的空調機響動,成為夏夜裡離不開的都市聲音。
第一晚,幸村睡得很好。天海也是。
幸村按生物鐘醒來的時候,窗縫已經透進清晨的曦光。
這麼早就天亮了?幸村迷迷糊糊地想……哦,這裡是夏天來着。
他起床疊好被子,往另一張床上看,天海的睡相也很自由啊。
“藍桑,起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