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手的眼角抽搐,似乎有點意動。
“島田教練從來沒有定死雙打一定不可以換搭檔,甚至徽章,”君島撫上領口閃耀着光澤的“9”,“都是每個人單獨發放。”
“丸井君也可能突然會想換搭檔,他有很多的選擇,可到時候,你又該怎麼辦呢?”
木手擡眼看他,并不說話,也無話可說。
“我會是你更好的選擇。”君島的聲音溫和,卻是飽含誘惑力的。
木手不禁攥緊了拳。他可不是個注重感情的人,說什麼同伴情誼,隻要有足夠的利益,都可以舍棄,不是嗎?木手永四郎。
但是…但是…
木手的心裡仍有猶疑。
“請讓我考慮一天。”
“當然,但時間不等人。我的比賽在明天下午。”
“所以,現在通知你。”
“是。”丸井點頭,然後說,“我拒絕。”
“……”沒得到預期的回複,木手反而不知所措了。
“你是不是隻跟我磨合過?”
“……對。”
“木手,”丸井認真地叫了他的名字,“我對我的搭檔,不會有任何的心計。我們要花很多的時間來磨合,不僅是網球,還有各自的想法和習慣。我要付出時間,還有感情。所以既然定下了,怎麼還會變呢?”
手微微輕顫,木手抿了抿幹澀的嘴唇。
“君島前輩可以給我很多,你可以給我什麼?”木手聽到自己發出了這樣的質問?
“雙打還能給搭檔什麼?”丸井懊惱地大聲說,“當然是勝利!”
……
“呵……呼……”寂靜的健身房裡,彼此的呼吸聲愈發清晰,木手的胸腔中仿佛有一股氣在沖撞,使他無法冷靜地權衡利弊。
“就算我選擇别的搭檔,你應該也有辦法重新組隊吧?”木手幾乎是吐出這句話。
丸井幾乎是無奈了的樣子,苦着臉看木手,忽然抓住他的手拽出了門。
幸村正為發球練習熱身,扭頭正好看到風風火火朝他走來的丸井,後面跟着木手。
“幸村君,”丸井的臉上明顯有事,幸村按住他的肩,将兩人引到幽靜的道旁。
“幸村君,”丸井側着身,“齊天烈不想跟我搭檔了,你能幫我勸他嗎?”
這讓幸村大感意外,下意識看向木手,“那麼木手君是想?”
“和君島桑組隊。”丸井用腳尖踢了踢水泥地。
木手默不作聲,隻是聽丸井陳述剛剛“襲擊”了他的一切。
“是嗎?”幸村沉吟。君島的說辭很完美,就算他想舍棄遠野的舉動令人有些不舒服,卻很難以此說服木手,文太一直與傑克組合,現在又跟木手成了搭檔,較真的話這不也是一種“舍棄”嗎?
“雖然我是單打,但我覺得雙打的兩人,一定是種相互信任,相互依賴的關系。”幸村說,“木手君覺得自己真的可以信賴君島桑嗎?還是文太呢?”
木手怔神,良久,艱澀地問:“難道雙打就一定是相互信賴的?那麼為什麼,遠野和君島,他們可以。”
“……”幸村歎了口氣,“不介意我們去找島田教練吧?想換搭檔,也是一定要和教練說的。”
“好好的誰讓你們換搭檔?”島田震怒道,“你們這對組合是我為後面幾年準備的,說換就換,問過我了嗎?君島那小子,真以為搞出一個好雙打這麼容易嗎?你們有這個實力嗎?你們要是有費德勒那個實力,行啊,換!每天換一次我都沒意見。”
……
兩人被罵得灰頭土臉,一聲不吭。
島田氣得捋起袖子,叉着腰,繼續訓斥,“雙打要默契,要相互信賴,要兩個人有一緻的方向,這是雙打的基本訴求,跟實力是相輔相成的。沒有前者,就是一加一等于二,有了前者,才可以一加一大于二。木手你要學,明白嗎?”
木手鏡片後的雙眼微微睜圓,像是得到了感悟。
一加一大于二……沒錯,一加一大于二的無限可能。隻怕他和君島兩個心懷鬼胎的人不可能有吧?
誰說情感就一定勝不過利益呢?算了…算了。網球,說到底還是實力為王的。
“是,我明白了。”木手看向丸井,又把頭轉到另一邊。
“喂,為什麼不看我?”丸井叉腰,“心虛了,還是愧疚了。”
“我才不會有這種脆弱的情緒。”木手擡擡眼鏡。
“你們要在我這站多久?”島田開始趕人,“去别的地方交流感情。”
“……”
據說,中午島田去找君島談話。據說,君島被狠批了一頓,然後被島田親自下場狠虐吞蛋。
下午君島找到丸井,木手也在。他的形象依舊完美,細看眼睛有點腫,可能中午被虐哭了吧,怪不得換了副厚邊眼鏡。
“這個結果也不錯。”君島心平氣和,“能和前職業選手真實地對決一場。”
“抱歉。”
“沒什麼,不過我也不會現在就走。”
“诶?”兩人都愣了,沒想到君島已經産生退出的念頭。
“這個時候就走,估計他還是找不到人組隊。”君島聳聳肩,“算了,就當多休息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