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十六層的标間,一隻黝黑的手完全包裹住毛絨網球,投向牆壁,“咚、咚”地反彈回手裡。
平頭的男生手臂上汗毛密集、身軀高大強健,是顯然與日本初中生不同的樣貌,他背後坐着披肩棕發的青年,正靠在床頭用平闆觀看視頻。
兩人用英語交流。
“幹嘛這麼緊張呢?他們能不能撐到單打一都是個問題。”加拉加一個遠投,網球精準扔進床腳垃圾桶,發出令人愉悅的“命中”之音。
“我不習慣傲慢。”來自塞爾維亞的初三學生,米哈伊洛夫直白回應。
“但是你多在這裡比賽就知道,日本網球人的平均水平不高,很少能找到帶來壓制力的高手。對你來說更是了。”加拉加對米哈伊洛夫有幾分崇敬。不看對方已經跻身ITF青少年賽的實力和膽氣,單說H2H,他也是完敗的一方。
米哈伊洛夫終于轉頭看他,建議道:“教練已經說了,你真的不認識認識可能的對手嗎?一點也不了解的話,比賽中可是會吃虧的。”
“上一場比賽就去‘認識’啦,可你看他們那麼弱,就算什麼都不知道也能輕松地赢了。所以說,還不如充分地休息。”說完,加拉加困倦般打了個哈欠,扯被子午睡。
米哈伊洛夫無奈地搖搖頭,低頭看iPad,屏幕上的身影在他的審美裡有些瘦弱,但如果去看那個人的眼神,便很難不被吸引。
幸村精市。
米哈伊洛夫很難說清自己的感覺,或許那是強者的特質在牽引他去靠近,在他認識的諸多同齡人裡,隻有拉約維奇能給他類似的感覺。對于自己能否穩勝,米哈伊洛夫也無法下定論。
與此同時,幸村宣布了出賽名單:
S3-真田;D2-柳&柳生;S2-切原;D1-丸井&傑克;S1-幸村。
對切原的單打二位置,大家有些疑惑,隻是藏在心裡和說出來的區别。
“讓赤也跟那幾個外國留學生交手的話,會不會太劣勢了?”丸井擔憂,島田教練剛剛才強調過身高臂長對他們的天然劣勢,切原現在堪堪一米七,真的能在單打二的關鍵位置把住關嗎?
“既然是未來的王牌,總要有那麼一天的。”幸村的話輕描淡寫,在無形之中卻給了切原從來不曾經受的重擔。
“哧。”切原大聲道,“别瞧不起人啦丸井前輩!好像我赢不了一樣,那種家夥,我分分鐘就能打敗。”
握着的拳松弛稍許,又緊緊攥起,指甲在肉裡掐出了深深的印痕。
你行的你行的你行的你行的!切原赤也!
下午的比賽在球館裡進行,毒辣的太陽從南些許西傾,照射到東北面的觀衆席,球館頂部的圓弧似在硬地網球場豎切,斬出分明的陰陽兩部。
名古屋星德的全員留學生陣容為立海大達成絕對主場,連早已習慣了隆重應援的柳都驚訝不已。
“真是浩大的聲勢,猶如正義在我們一方。”真田差點說出那句具有穿越感的“正義在西軍”。
幸村右手捂臉,輕揉太陽穴。中午沒怎麼休息,他有些倦意。
八神幫柳生把飲水、物資搬到教練席旁,看了看沉默的幸村,走去給他一瓶東西。
“這是?”
“提神的,抹在太陽穴。”
幸村挂在嘴邊淺淺的微笑變得真實,“好。”
柳生觀察到了這一幕,關心地問:“幸村君不舒服嗎?是不是太陽太曬了?”他旁邊的仁王已經躺了,媽見打地給自己的臉蒙上潔白毛巾。
“是呀!”丸井反應過來,在自己的包裡翻找,“帽子帽子。”
一旁的傑克動作更快,“我有防曬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