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空間留給家屬,高山帶着八神出去。
“教授。”八神低聲說,“您跟患者提及的這些…我在想是否要考慮他的承受能力。”
“怎麼?”高山仍疾步行走。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需要考慮他們的情緒,把一些事項說出來,是否合适呢?
“是兒童也是患者。”高山停下,轉身對八神低聲又嚴厲地說,“既然是患者就有知情權,他們需要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會導緻什麼後果。”
“是!”八神立即應聲。
惶然中,幸村又住進醫院。這裡比市屬醫院更明亮寬敞,可本質上是一樣的。消毒水的氣味若有若無地萦繞身邊,仿佛留滞這裡的人注定會多一分病态。
為什麼會嚴重到癱瘓呢?明明一開始隻是感冒而已。
事實就是他吃到了那顆芥末味的巧克力,意外先于明天到來。把一瓶墨汁扣在他的美好藍圖與光明規劃上。一切都無所适從起來。
真的會死嗎?
“幸村君。”八神治敲門進入,打斷了幸村的胡思亂想,他身後跟着護士。
幸村坐起身,略顯僵硬地點點頭,不知該作何表情。
“接下來由我負責你的日常觀察……每日服的藥由護士拿給你,如果有檢查也是護士通知,我會每天早晨例行詢問。此外,每周一上午是高山教授的例行查房時間,你有什麼意見或疑惑可以做好準備。這邊是按鈴,如果一時無法行動請大聲呼喚。”八神治囑咐完,合上文件夾。
“你去拿藥。”
“好的。”護士離開。
八神轉頭拉過椅子坐在病床邊,“感覺怎麼樣?”
幸村無語。都住院了還能更糟嗎?
“你的情況不錯,因為檢查及時,之前也吃過藥控制病情,所以程度比較輕,我是指和其他一些病例比較。”八神揮手比劃,笑道,“放輕松。這個呢,出現在青少年階段是比較常見的,痊愈率也很高。”
“嗯……”幸村點點頭。這大概是安慰他的話,但總比沒有好。
“是…我是怎麼到這邊來的?”他問。不得不說,有認識的人确實要放松一點。
“這個,小圭早飯的時候提起過,而且,阿姨也打電話跟我媽咨詢。”八神如實說,“你不用有壓力,隻是介紹一個渠道,你們是走正規流程進來的。”
“很貴嗎?”
“那肯定比一般的市屬醫院貴。”八神靠着椅背。
“……”幸村一時失落。
“說起來,”八神看向幸村,“你和小圭經常一起玩嗎?”
“他在男排部。”幸村有些心虛地說,“我在網球部,平時因為部活,都岔開了。”
“哦,這樣啊。”八神歎了口氣,“我也不清楚他怎麼樣。差了八歲呢,我都讀博了他還在中學讀書,實在是沒辦法。”
唏噓一陣,八神又問:“聽說你網球很厲害?”
“正在準備職業。”幸村打起精神,想到現在無力的狀況,心情又糟糕起來。
“這麼早的嗎?”八神陷入思索。
“請問這個病情會對我有影響嗎?”幸村小心翼翼地問,呼吸變沉,心跳快了許多。
“額……”八神手抵着下巴,含糊道,“我隻能說幾率不大,但是因為,出現過病例,所以我不能說百分百不會,你明白嗎?醫生說話是要負責的。”
“那就是可能喽?”
“就你的情況來說,幾乎不會發生,但是不排除意外。”八神糾正。
“那就是可能。”幸村仿佛陷入死胡同一樣倔強。他從感冒陷入這種處境也是一場意外。
八神笑笑,他覺得沒有争論的必要,起身,“放輕松,幸村君。保持良好的心态。”
這句話太耳熟了。在網球場上,他經常說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但是在這個充斥着消毒水氣味的地方,他怎麼可能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