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洛克并沒有表現出介意，他并不在意她是否有沒有聽清。

就像他不在意她是否自願，他隻想要達成一個結果，而她的自主意識不再他的考慮範圍内。

沒有主人會考慮寵物的心情。

“不要抗拒，你當然喜歡我，這毫無疑問不是嗎。”夏洛克撚去她眼角滾燙的液體，在她粉紅的眼皮上輕輕貼一下，帶來一種令人生畏的冰冷觸感。

“小時候，你就喜歡我不是嗎？”

而他在現在才清楚的明白這種仰慕意味着什麼，如果不是他的疏忽，那個肮髒的下賤的蠢貨就沒有機會騙走她。

……這不是她的錯誤，她隻是個可憐的失去主人的小狗罷了……

這是主人的錯誤。

“你從那麼早就開始喜歡我了。”他靠近她的左耳，這令他的聲音通過脆弱的骨膜，将這種震動帶進小喬的血液，一個字符一個字符地敲擊着她的心髒。

小喬點點頭，然後又緩緩搖了下頭，這令她看上去像是個不谙世事地懵懂孩童。

夏洛克是非常重要的朋友，除了那五年，她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有夏洛克的影子。

小喬不想再失去夏洛克，她想，如果這次被抛棄，他們再也不可能重新成為朋友。

永遠。

永遠地被抛棄。

小喬緩慢地在心中默念着這幾個單詞。

“那你呢？”小喬有點迷茫地提問，她記不清這是她今天第幾次提問了，因此她有些猶豫。

夏洛克又一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小喬這次沒有妥協，她想如果夏洛克不告訴她的話，她大抵是這輩子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

于是她看着他那眼睛裡那片漂亮的灰藍色碎海，再次提問：“那你呢，夏洛克？”

夏洛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沉默，溫和的表情依然穩固在他的臉上，他知道自己僞裝得很好，很完美，而她也如他所想那般，輕易地被這種虛假的溫柔給捕獲。

毫不費力。

但剛剛的輕松迅速消散，轉瞬間被一種陰森而可怕的空白占領，連同他的大腦，然後，夏洛克的心跳忽然加快一下。

他認為這是憤怒。

她仰着頭看他的樣子，純真無暇，卻又說着得寸進尺，近乎冒犯的話。

比真正的寵物更讨人歡心，也更加知道怎麼讨價還價。

夏洛克平靜地摩擦小喬的手腕，然後輕輕地在她眼皮上蓋上一個輕柔的吻。

“如同你喜歡我，當然，我也一樣。”他臉上的冷漠鋒利的幾乎将聲音裡刻意表現的溫和割碎。

在他的輕吻下，小喬閉着雙眼，她無法看到夏洛克的表情。

……

博物館今天展出的展品是一件珍貴的東方茶壺，一位優雅知性的亞裔女性穿着旗袍，正在用這件珍貴的展品泡茶。

她的動作非常熟練，手指細長白皙，伴随着舉起茶壺的動作，她輕柔地講解着這件珍貴瓷器的來曆。

她胸前的名牌上印着她的姓名。

蘇林.姚。

小喬用中文生澀地念着，偶爾的中文課并不能代替語言環境，因此她對自己血脈所在國家的語言掌握的并不熟練，甚至有些生疏。

認字對她來說更輕松。

今天的這種展覽非常奇怪，這件博物館之前從來沒有将藏品從堅實的玻璃罩裡拿出來過，更何況是這種程度的使用。

“很奇怪是吧。”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出現在小喬身側，他對着正在表演茶藝的蘇林冷哼一聲，表情有些不屑，“新的股東，新的規定，他們總喜歡弄些創新的東西，來展示自己的絕對權力。”

“中國人以茶水滋養茶壺，壺身受茶水長時間的浸泡，逐漸形成一種物質，這使得茶壺看上去溫潤有光澤，類似與被抛光之後的效果。而這種物質是由茶葉中的鞣質與金屬元素在空氣中發生氧化後形成的。”夏洛克說着。

他漫不經心地看着那件幾個世紀以前的古董，甚至沒有轉頭，這讓他聽上去更像是在給無知的銀行家科普，而不是因為别的什麼。

“夏洛克？”西裝男士上前一部，語氣有些意外，随後他轉過頭，對着小喬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之後，才站到夏洛克的身邊去。

小喬抿着嘴露出一個同樣禮貌的微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男士露出一個社交的笑容，這個笑容毫不含蓄的，但富有感染力，看上去讓人忍不住與他交心，他伸出手，擺在夏洛克面前。

“我以為你昨天的意思是我們約在這裡見面。”夏洛克露出一個微笑，他握上男士伸出來的手，沒有摘下皮質手套，顯得傲慢異常，“巴斯蒂安。”

巴斯蒂安沒有接着說些什麼，他頻頻側頭，明顯的心不在焉。

“抱歉，請給我一分鐘時間好嗎？”巴斯蒂安匆匆說到，他注意到小喬已經逐漸離開她的視線，有些懊惱，他以為她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夏洛克松開手，順着巴斯蒂安的視線看向不遠處正在和展覽人員交談的小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