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把身上的外套攏了攏，防止冷風灌進縫隙來，她努力回憶着剛剛夏洛克離去的方向，隻希望自己不要記錯方向才好。

安傑洛的話被小喬聽了進去。

她确實應該道歉。

小喬沒走幾步，就在馬路對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華生醫生。

見他朝她這個方向望過來，小喬舉起手打招呼似的揮了揮，但醫生很快就轉過了頭，表情意外地十分嚴肅。

小喬收回手，意識到華生醫生是在确認有沒有人跟蹤他，他應該在做一件不想被認識的人知道的事情。

對于無意窺探到醫生隐私這件事，小喬感到很抱歉，她轉過身，沿着夏洛克離開的方向，努力把剛剛看到的給忘掉。

這對小喬來說不是件難事，她習慣于去遺忘，她總是善解人意的。

可當她經過小巷時，一個長相精緻美麗的穿着職業套裝的女人，攔下了她，女人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一手牽着小喬的手腕，另一隻手在手機屏幕上快速點擊着，帶着她往不知何時已經停在路邊的黑色車輛走去。

小喬立刻慌亂地掙紮起來，她确信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小喬用力掙了掙被女人圈主的手腕，沒能掙脫。

女人看起來纖細苗條，但力氣卻格外的大。

就像美劇裡面經過嚴格訓練的美女特工。

感受到小喬的掙紮，女人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看向小喬，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随後撥通一個号碼，把手機放在小喬的耳邊。

小喬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深呼吸着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久不見，喬。”話筒裡傳出的聲音優雅矜貴，雖然帶着一點兒笑意，但小喬仍然能聽出他的禮貌和疏離。

“麥考夫？”小喬緊繃的身體稍稍松懈一點。

“你以前更喜歡稱呼我為哥哥。”麥考夫輕笑一聲，語氣突然親昵起來，好像剛剛的疏離和傲慢是小喬的錯覺一般。

小喬困惑地抿了下唇，沒有出聲。

麥考夫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他好像對她會做出何種反應了如指掌，于是他接着說道：“上車吧，喬，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聊聊。”

随後麥考夫挂斷了電話，他并不需要小喬的回答，因為他确信小喬不會拒絕他，或者換一種說法，小喬不會拒絕任何人。

小喬确實沒有拒絕，知道對方是麥考夫之後，她就順從地跟随女人坐進黑色的轎車。

外面的街景迅速掠過，快到小喬幾乎分辨不出來自己正在被帶往哪個方向，記憶無果的小喬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她今天真的很累了。

二十五分鐘，小喬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她本來想借着轎車的車程來推測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

沒過多久，小喬就放棄了，她挫敗地輕咬嘴唇。

車門被上了鎖，小喬求助地看向身邊女人，女人這次沒有從手機分出視線給她，隻是伸出手指點了點車窗，示意小喬往那處看。

小喬順着女人的手看去，麥考夫手裡拿着黑色的長柄傘，穿着昂貴合體的西裝，擡起頭對着她這個方向微微點下頭示意，而在麥考夫的對面還有一個男人。

隻是這個男人背對着小喬，小喬看不見他的正臉，隻是他的背影是那麼的熟悉。

下一秒，背對着小喬的男人微微側過頭，廢棄工廠裡明亮的燈光将他的臉照的一清二楚，随後車内音響裡傳出他們對話的聲音。

“那個亞裔女孩叫小喬，她遇上了個大麻煩，有個人一直在跟蹤她，試圖傷害她……”華生醫生停頓一下，目前的情況顯然叫他很不好受。

他垂下頭低低地咒罵一句，随後擡頭迎上麥考夫的視線：“她隻是個無害的女孩，她看起來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她對夏洛克沒有任何威脅。”

麥考夫并不在意醫生的憤怒，他隻是微微側頭，擺出一副繼續聆聽的姿态。

小喬看見醫生深呼吸幾下，然後捏緊了他手中的拐杖，車内的音響還在繼續，華生醫生避重就輕地說了最近貝克街221B發生的一切，盡管他刻意隐去了不少細節，但這并不妨礙麥考夫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

華生醫生在幫助麥考夫監視夏洛克。

小喬怔愣地想着，慢慢攥緊拳頭，用力到指關節泛出透明的白色來，女人不動聲色地瞥一眼小喬的手，然後迅速在手機上編輯好信息，發送給麥考夫。

“華生醫生……他在做什麼？”小喬難過又疑惑向身邊的女人提問，她不知道為什麼華生醫生要這麼做，也不知道為什麼麥考夫要這麼做。

他們明明是夏洛克的朋友和哥哥，不是嗎？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女人隻是看着小喬，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随後立刻把視線放回手機，并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小喬帶着這樣的困惑，呆在轎車裡，坐立不安。

車内的音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切斷了，小喬無法再得知他們交談的具體内容，幾分鐘之後，華生醫生拄着拐杖坐進了和她現在這輛一模一樣的黑色轎車，離開了。

華生醫生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麥考夫從遠處走過來，替她打開了車門，紳士地将手墊在車上，防止她一不小心撞到。

小喬隻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後不再言語，她站在濕淋淋的地面上，固執地盯着麥考夫。

她希望他說些什麼來解釋剛剛她所看到的一切。

然而麥考夫隻是溫和地看着她，語氣平靜，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往工廠正中間的椅子走去：“華生醫生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喬。”

正确的事情？

小喬用力甩開麥考夫的手，提高了音量反駁他：“這不是正确的事情，麥考夫，你們在監視夏洛克！”

她看着眼前的麥考夫，逐漸體會到陌生的感覺，明明隻過去了五年而已，為什麼從前認識的人都變成陌生的模樣。

小喬濕潤着眼睛，固執地盯着麥考夫，一錯不錯地，想要從他身上看出點兒曾經的熟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