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經停了,但夜色仍舊很濃,踩雪的嘎吱聲在寂靜的平原上格外地清晰。
我的目光從漆黑的荒原轉回前面瘦削而沉默的背影,“這座島太大了,下面還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岩洞,這樣幹找肯定不行。”
背影繼續安靜地朝前走着,仿佛根本沒聽見似的,連步子都不緩一下。
“我覺得大家不應該分開,”我繼續嘗試跟他搭話,“詛咒還沒解除,萬一這東西的殺人頻率不是固定的一晚一個呢?”
可惜話音落下,回應的隻有呼呼吹過的冷風。我抿着嘴,用力踩着腳下的雪,沉默地跟在後面,過了會,忍不住撇撇嘴問。
“你打算下半輩子都不跟我說話了嗎?”
可惡,心腸好硬的男人。但忿忿的同時,我的好勝心也被勾了起來,對方越是這樣,就越想看看怎麼樣才能讓他主動說話。
我朝四下裡掃視,一片漆黑中,除了被雪覆蓋的草地和岩石,什麼可以用來發揮的東西都沒有。既然如此,就隻能自己創造困境了。
我賭氣地一咬牙,猛地朝前面摔去,膝蓋和手肘砸在岩石上,疼得真心實意地嗚咽了聲。突然發現高估了自己的忍痛能力。
但終于,前面的腳步聲停下來了。
“我摔倒了。”我趴在冰涼的地上,幹巴巴地說。
“你難道不是活該嗎?”他側過身,面無表情地瞥向我。
這麼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一秒腳步聲還穩得很,下一秒就摔倒了,明顯是自己在作死。
“我是受害者,”我趁着他現在願意搭話,試圖溝通道,“你怎麼能忍心責怪一個受害者呢?看看脖子被掐得,我現在發一個音都疼。”我捂着脖子說。
他盯着我的脖子看了會,輕聲說,“起來。”
“我起不來。”我小聲嘟囔道,“膝蓋好痛,一定是剛才被屍體又拽又拖的時候受傷了。”
快點啊混蛋,感覺身下的雪都快被體溫捂化了。
又冷又濕的體感突然讓我好難過,不僅是身體上,連心情也是。随便找座島借宿都能碰到黑巫師作祟殺人,好好的度假全毀了。
突然面前投下了道影子,Volde背身蹲着,不帶感情地說,“上來。”
心情霎時又好了起來,我美滋滋地得寸進尺道,“膝蓋疼,起不來。”
“要麼自己爬上來,要麼今晚就躺在這裡過夜。”他側過臉,面無表情地說。
我眨了下眼睛,迅速在心裡對他目前的心情指數做了個大緻評測,在得寸進尺和見好就收裡勉為其難地選了後者。
我立即撐起身體,仿佛根本沒說過膝蓋痛這種鬼話一樣,腿腳靈活地跳起來,趴到他背上,把濕透了的衣服貼了上去。
“你是麻瓜假扮的嗎?”Volde頗有點咬牙切齒地問,“把衣服弄幹!”
我伸長雙臂,摟住他的脖子,濕掉的衣服似乎減少了些障礙,讓前胸能更緊密地貼住寬闊的背部。
聽着耳邊含糊的唔唔兩聲,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到底沒再說什麼。任性不是一個人能養成的,要怪就隻能怪自己平時太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