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賭氣的靈機一動,沒想到是個絕妙的好主意。
我可真是小天才。
“還有比這更蠢的主意嗎?”Volde陰陽怪氣地反問,“你怎麼不說是主人和家養小精靈。”
“因為你看起來不像家養小精靈,”這題我還是會答的。
他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臉色更差了。
餘光瞥見面色更加陰郁的Volde,我悄咪咪打商量道,“隻是做一晚上異父異母的兄妹,有什麼關系?”
“關系很大,”他冷笑着說完,扭過頭不再搭理我。
女主人引着我們走進寬敞的餐廳,中央縱向擺着一張長長的餐桌,中間裝飾着用魔法變出的鮮花和白色的蠟燭,兩邊擺滿了精緻的銀餐具。
餐桌兩邊基本已經坐滿,我粗略地掃了眼。
上首女主人的位置空着,另一端坐着個十歲的男孩,看起來是她的兒子。
從上往下的客人是一對年老的夫妻,他們對面坐着面色傲慢着裝得體的中年男人,旁邊坐着妝容精緻的女人。
接着往下,老夫妻右手邊坐着一對年輕模樣的男女,大概二十幾歲。女生湊過頭悄悄地說着什麼,态度熱絡,而男生則面色淡淡,隻偶爾不冷不熱地點點頭。
“這是湯姆和卡萊爾,”女主人引着我們坐到桌邊。
Volde挨着精緻女人,我則坐在他的左手邊,正好對着學生男。
女主人在上首坐下,繼續笑着跟賓客介紹道,“兄妹倆今晚被暴風雪困在島上了,正好跟我們一起共進晚餐。”
“原來你們是兄妹,”精緻女右手手肘搭在桌邊,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松松地夾着煙,調侃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鬧别扭的小情侶呢。”
Volde斜瞥了她一眼,不作聲地打量。
我聞聲從Volde身邊往前靠了點,伸出頭望向精緻女,好奇地問,“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很少有兄妹會在這個年紀還穿同款衣服。”她在小精靈的建議下摁滅煙頭,“看來你們的兄妹感情不錯。”
Volde收回目光,扭過頭,帶着些譏諷地哼笑一聲。
“是啊,”我入戲地點點頭,“我們兄妹一直情比金堅。”
Volde忍無可忍地擡起手,把我伸過來的頭按了回去。
“請抽一張。”小精靈在Volde和我之間的椅背後面停下,舉起托盤,上面放着一疊紙牌。
“這是什麼風俗嗎?”我迅速掃了一圈,發現桌邊每個人的餐盤邊都放着張紙牌。
目光落回身邊,Volde正垂下眼睑,面色不明地打量。
“這正是我們今晚聚在這裡的原因,”上首的女主人說,“我們母子單獨住島上太寂寞了,有空就會邀請朋友來做客。這隻是個調劑的小遊戲。”
她指指紙牌,“我剛好對占蔔略知一二。”
雖說女主人介紹這些是朋友,但他們不管是年齡差,還是穿着打扮上都顯得很不一樣,除了那個穿着得體的中年男人和精緻女人外,其他幾個看起來都不像是有機會跟富婆女主人結識的樣子。
“既然你們恰好碰上,不如也讓我給你們占蔔一下。”女主人熱情邀請,但顯然她隻關注Volde,我隻是順便。
不過客随主便。
我無所謂地去抽牌,但被突然擡手的Volde阻止了。他捏住我的手指,又很快放開。
“不用了,”他拒絕道,“我不喜歡占蔔。”
“為什麼?”一個天真的童音響起,坐在長桌另一端的小男孩問,“大哥哥,難道你怕被占到不好的事?”
Volde的上一個預言确實不太好來着。
男孩随便一問就戳中了痛點。
Volde瞥向男孩,盯着他看了會,然後嘴角微微勾起。
不要覺得有些人笑就是開心。
比如Volde的這個弧度這個眼神,露出這種表情往往意味着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妙。
我緊張地望着他,生怕這人一不開心就站起來搞大屠殺。
“既然主人邀請,”出乎意料,他擡手利落地抽了一張牌扣到桌上。
但在我伸手的時候,他再次阻止,“你就算了,本來就夠倒黴了。”
“誰倒黴了?”我忿忿地嘟囔,反骨地想去拿牌,但他一直抓着手不放,直到小精靈端着盤子轉身。
然後在它經過另一邊時,我猝不及防地伸向托盤,擡手,抽卡,一氣呵成。
我沖Volde炫耀地擺擺卡,後者看起來像是快氣瘋了。
“卡萊爾!”他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好啦,隻是個簡單的占蔔,”女主人打圓場道,嬌羞地抿嘴一笑,“湯姆,管妹妹管得也太嚴了。”
“就是,”我應和道。
Volde瞪了我一眼,目光淩厲。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我知道對方是真的生氣了。
“讓我看看你們倆的牌面,”女主人說着,手指翻轉。
我們面前桌上的卡片也跟着轉了過來。
我低頭看去,面前的卡牌上勾着精緻的花紋,但牌面上卻是空無一物。
“唯一的空牌,”小男孩布魯斯嘟囔道,“大姐姐的運氣果然不好,空牌就是無效卡。”
當衆人的目光落到Volde面前的牌面上時,氣氛則古怪了許多。
我伸頭一看,發現同樣的花紋中心,精細地繪制着一個披着黑鬥篷的骷髅。
“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