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它的錯,”女孩忍不住出聲。
“沒人教過你,”Volde臉色陰郁,聲音輕幽,“自身難保的時候就不要想别的了嗎?”
女孩表情頓時又猙獰起來,大吼道,“沒有人教我,不管哪個父親,都不配做我的父親!”
“聽說你要見我。”我冷不丁插嘴。
她轉過頭望向我,有些嘲諷地重複,“我要見的是亞克斯利的家主。”
“就在你的面前,”我輕聲說。
女孩正過身,仔細打量,“聽說亞克斯利的家主已經九十好幾了。”口氣裡是懷疑自己被戲弄了的憤怒。
“這是個魔法世界,”我往前試探地邁了半步。
“不準過來!”女孩兇狠地說,“你不知道我的能力!”
“我很清楚你的能力。”我應聲停下,“而且我知道你今天一個人都傷害不了。”
女孩眼睛裡的銀光驟然大亮,可伸出的精神力立即就被控制住了。她感覺自己像一粒石子投進了海裡,激起了參天巨浪,現在它勢不可擋地朝她撲來。
“世界上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你可能想都想不到。”
聲音響起,女孩才發現對面的人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沒人可以選擇誰做自己的父母,”我輕聲說,“但你可以選擇自己要走什麼路。”
“我的路?”女孩死死盯着銀色眼睛,自嘲地說,“難道不就是去阿茲卡班嗎?要是餘生都要跟攝魂怪一起過,我甯願現在就死掉。在此之前,我隻想見見我的生身父親。”
“為什麼,他可能都不知道有你存在。你難道還對他抱有什麼幻想嗎?”
“我要親手殺了他!”她的呼吸很急促,心跳得飛快,是能力瀕臨崩潰的前兆。
“我早前已經叫人在族裡篩查過了,很不幸,并沒有查到。”
“你隻是想包庇那個人渣!”女孩兇狠地吼道,“為了維護高貴的亞克斯利的姓氏不被抹黑。”
“你錯了,我誰也不會包庇,更不在意亞克斯利的名聲怎麼樣。”
“連那個人是誰都查不到,你還想報仇?”Volde在後面遠遠地嘲笑道,“我來給今晚的結局做個預言吧。”
他慢吞吞地開口,但我能感覺到聲音裡克制不住的厭煩,“你死了。”
幾秒内,教堂裡沒人說話。接着女孩反應過來,他所謂的預言已經結束了,既是一種不可置疑的宣告,也是一種辛辣輕蔑的嘲諷,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說這些一點都沒幫助,”我示意Volde不要搗亂。
“那邊的女士願意哄你,我可沒這種耐心。”Volde對我的警告充耳不聞,“左右是要死,而且你今晚肯定見不到親愛的父親。還有一分鐘時間可以留下遺言,我們看心情替你轉達。”
“夠了,不要逼她了,”我感覺到她劇烈的情緒波動,連帶着已經産生自毀傾向。
“我沒有逼她,”Volde狀似無辜地睜大眼睛,“隻是在臨死前讓她明白一個事實,靠耍脾氣是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
“你也就會耍嘴皮子,”女孩的身體搖搖欲墜,但還是用最大的聲音嘶吼道,“要是你在我這個年紀,在我這樣的處境,一出生就沒有父母,沒有家族,什麼都沒有,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我歎了口氣,心想他還真比你幹得好得多。
Volde臉上露出冷笑,“如果這就是你全部的遺言。”他輕聲說着,慢慢走過來。
“站在那裡!”女孩的聲音沙啞,甚至已經站不穩,“别過來!”
“到頭來,你還是知道誰才是對你無害的,”他看着挨近我的女孩說,“無理取鬧,自怨自艾,耍小性子。”
“我沒有!”女孩聲嘶力竭地吼道。
“上一個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的人,”他抿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你很快會見到他了。”
“夠了,你吓到她了。”我感覺到抓着胳膊的手在劇烈顫抖,還有搖搖欲墜的精神力。
“這才到哪裡,”他微微歪過頭,盯着女孩,輕輕問,“你想死,我成全你。回答我,你想不想死!”
“Volde!”我嚴肅地喊道。
“沒有抗争的實力,至少要學會服從的美德。”Volde輕聲說,“出來,難道你隻有躲在媽媽後面的勇氣嗎?上一個像你這個年紀,還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的男孩可比你勇敢多了。”
女孩咽了咽口水,她知道殺過人的眼神是怎麼樣的,養父是,這個男人也是。他是真的會殺了她,毫不留情。
死到臨頭,她才發現自己并不是真的想死,做出今晚這種自殺式的舉動簡直太沖動,太愚蠢了。
“我不想死,”她小聲嗚咽,銀光從眼睛裡褪去,露出濕潤的藍灰色。
“大聲點。”Volde說。
“我不想死,”女孩的臉上毫無血色,抓着我的胳膊哭泣,語無倫次地說,“我不是有意的,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就會折磨我,一直折磨我!”
我知道她說的是在學校裡激活巫蟲的事,“我理解你的處境。你很幸運,你的同學們都被救治過來了,你還有回頭的機會,隻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