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德拉科小聲問,“要等主人回來嗎?”
“他恐怕一時三刻不會回來了,”我歎了口氣,心想男人的心思也好難理解,“隻能我送你回去了。”
“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德拉科說完,聽見背後窸窸窣窣的響動立即像受驚的鹿似的轉過身退到了我後面。
我給醒過來的黑巫師一人補了一個昏昏倒地,然後問他,“怎麼樣,你還打算自己回去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是一起走吧,路上好有個照應。”
要照應恐怕也是我單方面照應他。
我懶得點破馬爾福式圓滑說辭,帶着他回到莊園,但隻到門口就沒進去了。
除了盧修斯,其他人我都不認識。
見陌生人沒有任何意義,而随意打擾盧修斯平靜的退休生活也不是我回來的本意。
跟德拉科告别後,我一時找不到了去處。
我當然可以選擇回裡德爾府,等消了氣的Volde自己回來。
但眼下的心情,我有些害怕回到孤獨的空間裡。
我選擇到倫敦轉轉,試圖在這座曾經待得最久的城市裡找到一點熟悉的影子。
但不得不說這兒的變化很大,對我來說幾乎是完全陌生的。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這個世界早晚也會變成我剛來的那會,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着,不知不覺中又回到了當時母親讓我藏身的地方。
昔日陰氣森森的孤兒院已經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棟體面的大樓。
現在已近黃昏,大樓裡燈光盡滅,黑洞洞的窗戶阻攔了向裡面窺探的視線。
我在對面街角的公共長椅上坐下來,背靠椅背,出神地望着寂靜的大樓。
四周異常地安靜,目光掃過之際我才發現很多臨街的店鋪都空着,隻有一家面包店還亮着橙黃色的燈光。
原本以為是假期和時間晚了的緣故才導緻人煙稀少,但看眼下的情況,這裡本身就非常蕭條,不是,是整個倫敦都看起來格外蕭條。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上偶爾碰見一個行人也是神色警惕,步履匆匆。
“喂!”
我聞聲望過去,一個披着旅行鬥篷的巫師從街另一邊快步過來。
他打量了我幾眼,看到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眼睛裡的警惕褪去了些。
“你沒有收到魔法部的宵禁通知嗎?”他問,“現在局勢緊張,晚上沒有事就不要出來到處遊蕩了。”
“因為那個黑巫師嗎?”我輕聲問。
“是,也不是,”男巫皺眉說,“要是隻有一個黑巫師,再難抓也不至于這樣。難辦的是有許多本就想作亂的黑巫師趁機渾水摸魚。”
他這邊才剛說完,身後就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接着面包店裡傳來尖叫。
男巫當即抽出魔杖沖了進去,很快跟搶掠的黑巫師打了起來。
原本旗鼓相當的兩人,因為男巫要護着店主一家左右掣肘,逐漸落了下風。
他心下預感不妙,完全沒想到這個黑巫師會這麼難纏。
剛才仗着藝高人膽大孤身迎戰,他在匆忙間忘記了通知同伴,現在看來全是伏筆。
他今晚恐怕要為自己的魯莽和大意買單了,而款項很可能是他的性命。
這不妙的預感在手裡的魔杖被擊飛後達到了頂峰,男巫擋在那幾個麻瓜前面開始猶豫起來。
他的行為是很不明智的,因為不管有沒有他,等他死去,這幾個麻瓜下場會一樣地不幸,隻是其中一種會多搭上一條自己的性命罷了。
但放棄需要被保護的人違背了他入職傲羅的初心。
男巫心裡天人交戰之際,那邊黑巫師已經殘忍地大笑着發出最後的擊殺。
生死之時,一道紅光從碎了玻璃的櫥窗外面飛進來,将舉起魔杖的黑巫師擊飛到了後面的牆壁上,軟綿綿的身體沿着牆壁下滑,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男巫呆呆地望着利落地收回魔杖,踩着玻璃碎片走進來的女巫。
“看起來你很需要幫助,”我捏着魔杖,先給倒在地上的黑巫師上了一個禁锢咒以防萬一,“剛好我暫時也沒有别的去處。”
“可你……你看起來不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巫師啊?”他有些木讷地問。
即使再遲鈍的人也能從她不菲的衣着和精緻的打扮上估摸出一點對方的身份。
“誰說我無家可歸了,”我不開心地說,“隻是暫時丢了東西,想在外面找找。”
“哦,”男巫已經回過神來,他首先把麻瓜們的記憶清除,接着又将店面恢複原狀,“丢了什麼?需要我幫你找嗎?”
“我丢了個男人,”我撇撇嘴随口說道,跟着他走出面包店,回到空曠的大街上。
細碎的小雪又開始在漆黑的夜空下飄灑起來。
男巫心想莫非是因為失戀了才在街上到處逛?
望着漂亮的女巫,他心裡湧起陣惋惜,隔着紛飛的雪片,語重心長地開解,“這世界上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說得不錯,”一道陡然出現在街上的冷酷聲音說,“比如你,一個多管閑事的男人。”
完全沒發現身後有人的男巫呼吸一頓,連忙去抽魔杖,但手才剛摸上杖柄,意識已經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