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飄落下來，慢慢将城堡、山坡、黑湖和森林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轉眼，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又到了。按照曆年霍格沃茨的慣例，十二棵聖誕樹已經被早早搬進了禮堂。樓梯欄杆上都纏上了冬青和金屬箔，原本空洞洞的甲胄頭盔裡也閃爍起長明的蠟燭，走廊裡每隔一段都挂上了一大束一大束的槲寄生。

哈利左右小心地望了望，發現四周沒有人才迅速打開二樓女生盥洗室的門走了進去，這裡一如往常地人迹罕至，是個偷偷摸摸做點壞事的理想地點，比如熬制一鍋情感藥劑。

“赫敏？”哈利小聲叫道。

“哈利，你來晚了。”赫敏的聲音從盥洗室圓形洗手池的另一邊傳來。

“抱歉，走廊槲寄生下總是聚集着一大堆女生，把過道堵得水洩不通，我不得不花更多時間繞路。

“羅恩，他可能……”哈利不知道該怎麼說，夾在兩個仿佛永遠不再相互說話的朋友之間讓他最近的生活格外艱難。

“……不能來，因為拉文德像八抓魚困住獵物一樣死死抓着他，不過我覺得他還蠻享受的。”赫敏滿不在乎地說着，手上卻差點把坩埚捅出一個窟窿。

哈利想替羅恩辯解說，其實他也沒那麼開心，主要還是在生你之前吻了克魯姆的氣，為了也讓你吃醋。但是看着赫敏的神色，哈利還是沒敢吱聲，他感覺最近一直閑置的嗓子已經快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拿着，”赫敏把熬煮好的淡粉色藥劑小心灌進玻璃藥劑瓶裡遞給哈利，“最好别碰到檸檬汁。”

“為什麼？”哈利将粉色藥劑放到與眼睛平齊的位置仔細瞧了瞧。

“因為檸檬汁對藥劑中的火灰蛇成分有極大的刺激作用，這會讓藥效增強。”

“增強多少？”哈利一邊低頭小心地将藥劑瓶揣進外袍口袋，一邊問道。

“說不定，所以哈利，你最好謹慎一點……如果不想帶來未知後果的話。”

……

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很寬敞，天花闆和牆壁上挂着翠綠、深紅和金色的帷幔，看上去像在一個大帳篷裡。天花闆的中央挂着一盞被數十根蠟燭映照得紅彤彤的金色大吊燈，裡面還飛舞着一閃一閃的小精靈。擁擠的人群讓房間裡的空氣格外悶熱，再加上角落裡的幾個老男巫不停吸着煙鬥吞雲吐霧，青煙升到半空中打着圈兒向房間四周蔓延開來，将每個人都籠罩在裡頭，才進來幾分鐘，我就已經快因為呼吸不暢而想跑出去了。

我彎腰從小腿邊吱吱穿行的銀盤上挑了一杯冰鎮檸檬汁喝了一大口，沁涼的液體滑進胃裡，瞬間讓卡在喉嚨的窒息感褪下去了一點。

“需要再來一杯嗎，小姐。”舉着銀盤的小精靈問道。

“再來一杯，多加點冰，”今晚看來就要靠檸檬汁續命了。

“哈利，我的孩子！”斯拉格霍恩如洪鐘般的叫聲在房間中央響起，“進來，進來，有這麼多人要讓你見見呢！”

我一邊抿了口冰飲，一邊循聲望去，斯拉格霍恩已經不由分說地緊緊抓着哈利的胳膊，領着他走進了人群，興高采烈地介紹着自己往屆的優秀學生。

哈利在斯拉格霍恩的手下像是一隻被他牽着到處顯擺炫耀的珍惜寵物，而小寵物還在盡最大努力掙紮，竭力婉拒埃爾德·沃普爾為他撰寫人物傳記的熱情邀約後，又接着堅決拒絕提貝盧斯·考邁克在暑假一起捕獵巨尾獸的邀請……

被斯拉格霍恩的優秀學生們圍捕得精疲力竭的綠眼睛突然霍地亮了起來。望着掙脫人群，奮力往這邊擠過來的哈利，我心底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亞克斯利教授，見到你真高興啊，”哈利心裡藏着小九九，語氣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拘束了些。

“我也是，祝你今晚玩得開心。”

哈利看着客氣完就要離開的卡萊爾，忙叫道，“教授！”望着轉過身來的人影，哈利定了定心，吐出了事前準備好的說辭，“是這樣的……我準備了一份聖誕禮物想當面交給你，因為每周的補課……”

“哈利，你知道不用的，這都是校長的安排……”我看着已經從空間袋裡掏出端在哈利手上的大禮盒，不得不将沒喝完的檸檬汁往窗台上一放，将它接過來。

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我接過後掂了掂，有點點沉，盒頂還剛好能遮擋住視線，這麼捧着肯定沒法走路。正當我瞧着大禮物陷入困擾的時候，另一邊的哈利頓了會，像是終于想起這一遭似的，趕忙遞過空間袋說道，“教授，你可以先用這個，抱歉，是我沒考慮周到，它太大了……我應該直接寄到你的休息室。”

“沒事，”我接過塞着大禮物的袋子套在手腕上，“謝謝你哈利，這個等我用完就還你，”說着擡了擡手腕。

哈利的眼睛像是不經意般瞄了瞄窗台上的飲料，心虛帶來的緊張顯然讓他将赫敏的囑托完全忘得一幹二淨，“……我可以在下次上課的時候過去取，房間真熱啊。”說着，他從旁邊挪動的銀盤上取了一杯琥珀色的飲料喝了一大口。

“确實，真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請了多少人，”我不假思索地将檸檬汁端起來輕輕抿着，順便将旁邊的窗戶推開一條縫隙，好透透新鮮空氣。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清冽的涼風撲在臉上卻并沒有成功将原本的那絲昏沉帶走。

“教授……”哈利望着轉過來的卡萊爾，像是為了不吵醒夢遊的人般，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我還想問問之前的那回事……你的老同學裡有孤兒院來的嗎？”

“哈利，我之前跟你講過這個，答案一樣，”我本該在聽到這個問題時就感到不悅并立即脫身離開的，但是此時看着哈利的臉，心裡卻升不起一點怒氣，像是家長對自己的孩子那樣，充滿了無限的包容與耐心。

“那你對湯姆·裡德爾了解多少呢……無意冒犯，我隻是……隻是有點好奇，”哈利見教授的神色不似有僞，隻能壓下心裡的失望，問起另一個自己十分關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