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現在躲在哪?”
“你知道的,以鄧布利多的謹慎絕對不會留下這樣子的漏洞,我們倆都被下了保密咒,離開後相關記憶就模糊了。”我一邊欣賞着馬爾福的華麗家宅,一邊毫無心理負擔地糊弄黑魔王。
他一臉狐疑地看向興緻勃勃觀賞着騎士铠甲的卡萊爾,眯着眼說,“你不會在騙我吧,鄧布利多會給他最寶貝的得意門生下這種咒語?”
“你可以攝魂取念證實一下。”我的目光從金燦燦的铠甲上挪開,轉身一臉坦然地面向黑魔王。
卡萊爾平時雞毛得很,就是嘴上随口質疑她一句,都會撅着嘴老半天,現在居然這麼大方?黑魔王微微側着臉,眼神閃爍,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用目光無聲地求證,可以嗎?
他居然還真想!男人果然都是經不起考驗的,我頓時垮下臉,瞪着他,回了一個你可以試試,大不了分房睡的眼神。
果然是假的,黑魔王略帶失望地挪開目光,百無聊賴地望向眼前的族譜樹。作為一個傳承悠久的古老家族,馬爾福的族譜樹枝桠幾乎蔓延了這個房間的整片牆壁,每個名字都是用金線繡在上面,而且仿佛都被施了魔法,即使在昏暗的室内,還是散發着淡淡的光暈,讓每個參觀的客人都可以輕易看清這個龐大家族的每一代成員。在最下面枝桠的末端,是盧修斯、納西莎和他們的兒子德拉科。
我走過去,腦袋習慣性一歪挨到大魔王的左肩上,用如出一轍的無聊神色浏覽着這棵繁茂的金樹。每個古老的家族都會習慣保存有類似的族譜,我在亞克斯利城堡的地下藏書室也見過類似的,隻是那面牆的中央是隻白色的麒麟,密密麻麻的名字則依附在它綿延的潔白鬃毛末梢。
嗯?我直起腦袋,不由自主地走近一些,臉幾乎要貼在牆上一樣,反複、仔細地檢查了好幾遍,确定不是自己産生了幻覺,在盧修斯·馬爾福的上一個樹杈那裡,赫然繡着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和弗莉達·馬爾福!
黑魔王發現卡萊爾好像突然察覺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真相一樣,先是一副懷疑人生的吃驚表情,又迅速變成死都不肯相信的樣子,兩手捂着嘴巴,睜大眼睛瞪着那兩個名字,好像要盯出一個洞來似的。
“這怎麼可能……”卡萊爾的聲音從捂着嘴的手裡傳出來,顯得有點悶悶的,“弗莉達?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吧!”她側頭一臉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充滿希冀地望向黑魔王,盼着他能否定這個猜測。
黑魔王從記憶的邊角裡扒拉了一下,依稀記得老馬爾福夫人自始至終,白了鬓發還是改不了花癡的老毛病,用十分确定的語氣回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就是她。”
“怎麼會……弗莉達居然喜歡阿布拉克薩斯那個燈泡腦袋,還……還瞞着我們偷偷寫了兩年情書!”我幾乎要難過地唔咽着哭出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閨女被豬拱了一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居然幫燈泡腦袋一起瞞着我們!”
“……我以為這是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無時不刻不在秀優越感的混蛋!
“她怎麼這麼早就沒了,”看到名字的光暈下,清晰呈現着的生卒年那欄,這次心裡升騰起的難過更加結實了一點,我轉頭望向他詢問道,馬爾福家族在過去幾十年都是食死徒黨,黑魔王一定很清楚。
核心食死徒再少也有幾十号人,加上親屬,密密麻麻一大堆,黑魔王怎麼可能去管這群不重要的邊緣人物的死活,但是看着卡萊爾滿是期盼的目光,他還是勉為其難地眯着眼回憶了下,好像是生病吧,随口道,“意外身死。”
“意外?”過去數十年有什麼嚴重的意外嗎,我皺着眉頭想了想,發現還真有一個,慢慢擡頭望向正無聊看向門外走廊的大魔王,閃閃爍爍的目光滿是在說,這個意外……不會是你吧?
黑魔王回頭接收到這道質疑的目光,差點沒氣得半死,兇狠地回瞪,你是不是找死?我殺她幹嘛!
“說不定就是你哪天心情不好就亂傷路人了……”他兇殘的眼神簡直太銳利了,我不自在地躲開眼睛,但是嘴上還是不服氣地小聲嘀咕。
“呵,我現在心情就很不好,很想亂傷路人!”黑魔王伸手捏住低頭嘀嘀咕咕的小矮子的下巴,讓挂滿不服氣的臉重新展現在視線中。
“這裡沒有路人,”我用唯一能動的眼珠左右轉轉,下秒想到他在暗示誰,瞪圓了眼不可思議地望向他,小聲說,“你怎麼能傷害弱小可憐又無辜的路人呢?”小氣鬼,不就是基于事實,合理推測一下嗎,至于麼?
看着嘴上讨饒,心裡滿滿腹诽的小矮子,黑魔王思量着,她現在是無法無天了,最近是不是欠教訓了?
“主人……”貝拉特裡克斯的聲音出現在房間門外,似乎壓抑着某種情緒,低頭輕聲說道,“芬裡爾·格雷伯克到了。”
黑魔王聽着,目不轉睛地盯着卡萊爾,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将要發生,不悅的表情瞬間帶上點捉弄的狡黠,“你要見的狼來了……希望待會不要哭着跑回來求我幫你,”說着用跟剛才截然不同的心情欣賞了一番小矮子的不服氣,心下突然覺得還挺可愛的。
大魔王一副就等着你哭唧唧回來求我的表情,簡直氣死人了,不就比我強那麼一咪咪嗎,得意不死你了!我憤憤不平地一甩下巴,掙脫他的爪子,往大廳走去。
所謂槍打出頭鳥,在食死徒們發現黑魔王一夕之間開始無故懲戒一些人時,都敏銳地覺察到風向的改變,雖然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但都不約而同地夾起了尾巴行事,畢竟黑魔王喜歡根據心情亂飛鑽心咒也不是一兩天了,指不定就是最近碰上煩心事了。
而嗅覺更機敏的一部分人則已經發現,這些被懲罰的都是剛剛高調地殺過人放過火被預言家日報挂在頭版的,心裡想着,主人這是改變策略,想走低調線路來麻痹鳳凰社?然而不管出于什麼原因,最近一段時日最好不要鬧事。
所以在大家都默契地約束自己行為的大環境下,仍舊不改本色,四處擄掠孩子的狼人簡直就像是在硬着頭皮,頂風作案一樣,槍不打你打誰?于是狼人老大,芬裡爾·格雷伯克果然如一些人所料,被黑魔王請喝茶了。
終于知道為什麼黑魔王會覺得我搞不定了,事實上,面對這樣一位猙獰魁梧的狼王,任何一個巫師站在他面前都不可能不發怵。他的臉呈現半狼化的特征,黑色稠密的狼毛覆蓋了滿滿一圈臉頰,幾乎隻剩猙獰的五官部分露在外邊,一雙仿若餓狼般的眼睛在客廳昏暗的光線下閃着兇殘的綠色幽光。當走近時,我發現他比遠看要更加強壯高大得多,我的腦袋幾乎隻堪堪到他的胸腔位置。
芬裡爾被帶來時,似乎正在狩獵,因為一同前來的還有兩個狼人,手下緊緊抓着個驚恐到面無人色的小男孩,五六歲的模樣,微微發着顫,瞳孔幾乎撐到了極限。
“主人,這是您曾經允諾過的報酬,”芬裡爾喘着氣,聲音帶着野獸般的低沉粗啞,“我們有自由狩獵的權力!”他本想憤怒質問黑魔王是否要違背諾言,然而即使是狼王,對上那雙瞥過來的黑色眼睛也瞬間毛發悚立,不自覺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客廳裡圍了一圈旁觀的食死徒,有傻裡傻氣,純粹來看戲的;也有腦子靈活,将黑魔王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若有所思的;還有對現場完全漠不關心的,比如貝拉,目光一心一意跟着黑魔王轉動的。
“現在求我還來得及,”黑魔王帶着溫熱氣息的聲音輕輕擦過耳尖。我斜睨了眼裝得一臉真誠,嘴角卻帶着戲弄的輕笑提議着的大魔王,這個賤兮兮的得意表情,真是讓人超級火大,我壓根不想去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