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所迫,來不及細想,我挑了一個離得最近的房門,一頭闖了進去。刹那,各種各樣閃動着如鑽石般光亮的鐘躍入眼簾,大鐘小鐘,老爺鐘和旅行鐘,挂在書架間的空隙處,或放在那些有房間那麼長的桌子上。随着房門被重重關上,另一頭各種打鬥的嘈雜聲也被阻隔在了那邊,四下裡一片持續不斷的繁忙的滴答聲頓時變得響了起來。
我被這美麗得如夢幻般的房間驚豔了一瞬,下秒,飛奔過前方不斷閃爍着耀眼光芒的高大鐘形水晶罩時丢了幾個明亮如晝,原本就耀眼的光芒瞬間被百倍放大。我閉着眼睛,按照剛才觀測的路線毫不減速地跑到門邊,推開又關上,将整個亮得泛白的房間隔在後面。
幾縷從門縫裡漏出的光線尚且像是利刃般能劃傷人的眼睛,我不知道現在還在房間裡的貝拉特裡克斯是什麼情況,總之不會太好就是。我虛僞地替她的眼睛默哀幾秒,一邊快速掃過剛才排測房間留的标記,從剩下的随意挑了一扇。
幸運女神終于眷顧了我一次,門後出現了那道亮着火把,通向升降梯的走廊。我毫不猶豫地沿着走廊飛奔,進入停在那兒的升降梯,猛按向上按鈕。等它哐當哐當動起來,将神秘事務司甩在下面時,我才稍稍松了口氣,把飄着的小天狼星放下來,扔了一個咒術消除,幫他解開石化咒。
“額……你幹嘛不早點幫我解咒……而且我們不能就這麼丢下大家跑了,”小天狼星揉着還有點僵硬的脖子,一手從地上撐着站起來,說着就要去按電梯。
我趕緊用整個身體擋住按鍵位置,“你剛才差點就跌進帷幔死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
“你說得我好像多怕死一樣……快點讓開,我要給親愛的堂姐再來幾個惡咒。”小天狼星一甩黑漆漆的長發,就要揪着肩膀把我撥開。我自然死都不讓,一幅你有本事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的勢頭。
“正廳到了”在我們倆大眼瞪小眼對峙的時候,一個冷漠的女聲響起,随即升降梯哐當一聲停下,背後的栅欄無聲滑開。在我還恍若未覺時,小天狼星已經迅速按着我的頭彎下,一道熾熱的火舌掃着我倆的發絲撲進升降梯,隔着護在身上的小天狼星,我都能感覺到那恐怖的熱量。
然而我們這邊尚且隻是被曆火的邊緣波及到,至于處在魔咒核心,被直接攻擊的對象,我已經想象不出是什麼狀況了,反正是我的話,大概骨灰都已經沒了。
體積龐大的烈火和其恐怖的熱量幾乎将整個大廳都灼燒得如巨型焚屍爐一般。我迅速給自己跟小天狼星一人套上一個盔甲護身,好歹隔絕了一點咒術帶來的熱量。眼看着升降梯的金屬表層在這股熱量下已經開始泛起亮紅,承力的鎖鍊随時都有可能斷裂,我們倆菜狗很有自知之明地盡量遠離激戰現場的中心,甚至剛才叫喚得很歡的小天狼星此時也緊緊閉上了嘴,緊貼被烘得滾燙的大理石牆面,繞過已經被毀得隻剩下幾個殘缺基座的雕塑噴泉,沿着大廳的角落慢慢往升降電話亭那邊挪動。
盤踞在大廳中央的火焰巨蛇突然被從中心炸開,恐怖的能量化成巨大的熱浪撲向四周,這時候寄望于自己可憐的盔甲護身還不如眼明手快找個掩體,小天狼星明顯也是這麼想的。我們倆很有默契地迅速貼着地面蹲下,腦袋抵着噴泉池沿,我感覺自己露在上面的幾簇毛發應該已經被烘得卷了起來。
等熱浪轟一聲打在牆上慢慢消失,我才小心翼翼地扶着池壁探出腦袋掃了一眼大廳,鄧布利多正捏着魔杖,背對着長長的甬道站着,嚴正以待地望向這邊。我警覺地發現兩邊的壁爐和電話亭已經全都被毀壞了,看痕迹不像是被打鬥時的餘波波及,而是有人故意破壞的。
幻影移形被禁,壁爐和電話亭被毀,這棟地下大樓與地面的聯系徹底被掐斷,我心裡頓時升騰起一個不好的預感,這次黑魔王的行動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預言球而來。
在我胡思亂想發呆的當口,餘光突然瞄到小天狼星在靠近鄧布利多附近的一個殘破壁爐那兒沖我瘋狂使眼色,不過他顯然用力過猛,使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來不及細想他什麼時候跑過去的,對面目光裡透露出的有如實質般的焦急與驚恐讓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打架的是兩個人,鄧布利多在對面,那黑魔王在哪呢?
我心裡猛得一驚,顧不得其他,攀着池壁直起身,飛快掃了一圈大廳,目光所及都沒有他的人影,除非……心裡飛快閃過一句,WTF……除非他在我身後!!
仿佛是在回應我心底的猜測,對面小天狼星的目光逐漸變成恐懼與絕望。他心底湧起如潮水般的後悔,剛才咒術過去偷溜的時候應該拉一把蠢姑姑的,隻是他以為場上明朗的形式,誰都猜得到黑魔王的站位,哪想到一轉頭,人還在原地傻乎乎地發呆。
如果她今晚被黑魔王殺了,那就都是我的錯,小天狼星痛苦地想着。不過萬幸的是,似乎是與鄧布利多的決鬥格外激烈焦灼,黑魔王隻是輕輕擦着卡萊爾身側走過,連個眼神都沒多給,仿佛正像土撥鼠一樣直着上半身四處探頭探腦觀望的她與噴泉池裡的殘缺石像沒什麼區别。
鄧布利多也仿佛一臉沒發覺場上突然多出來兩個閑人的樣子,杖尖上蹿出一道細細長長的火焰,直沖黑魔王纏去,同時另一隻手往後一推,讓一側的小天狼星滑出對戰區。
右臉頰輕輕擦過涼涼的布料觸感,随着走動翻飛的黑色長袍從眼側掃了過去,鼻尖留下一陣熟悉的氣息,淡淡的書頁與植物草藥的氣味,我控制不住泛上來的鼻酸,心想,不管數十年裡改變了多少,至少他身上的味道還是一點沒變。
我傷春悲秋發呆的當口,鄧布利多的魔咒已經到了近前,猝不及防間,一陣推力把我像小天狼星那樣遠遠地掃到了牆角邊。我扶着牆直起腰,趕緊去看戰況,但隻能看見一個戴着黑色兜帽的瘦高背影被長長的火焰纏繞了起來,我還來不及反應,火繩便立即變成了一條大蛇從黑魔王身上滑下來,轉瞬脹大許多倍身軀的火蛇轉頭對着鄧布利多發出憤怒的嘶嘶聲。在火蛇猛撲向對面的同時,又一道綠光從黑魔王的魔杖射向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流暢地大幅度一揮魔杖,令人生畏的猙獰火蛇便被高高抛起化成一股黑煙消失了。然而一根魔杖同時也隻能解開一個咒,此時鄧布利多已經來不及防禦直沖他而去的索命咒了。
“小心!”小天狼星喊道。
“教授!”我站起來,控制不住高聲沖鄧布利多喊道,聲音裡滿是擔心和驚懼。
當戴着兜帽的身影,在鄧布利多解咒的時候抽空轉頭朝我掃過一記不滿的兇狠眼神時,我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隻記得對面是老師,忘記了這面可是老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