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淵直接出現在周以枝房間的時候,屋内人穿着紫衫中腰羅裙,披散長發正俯在矮榻上哭。
“以枝?”
那人轉過身,站起來,比神淵還高了一頭,“哇”的一聲撲過來。
神淵推開他,“你,你誰啊?”
那人淚眼汪汪的看着神淵,“阿淵姐姐,我啊,周以枝啊,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哈?”
上次神淵身體恢複後,離開公主府,去查自己父親的事情。之後又是西南,又是豫東的,差不多一年多沒見面了。
神淵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眼前人完全就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身形,雖然還是那麼瘦,但是高了許多。沒塗脂粉,狹長的丹鳳眼,翹鼻子,下颌線棱角分明,劍眉入鬓。漂亮是漂亮的,可怎麼看都是男扮女裝。
“你,怎麼變成男的了?怎麼長這麼高?”
“姐姐,你忘了?我停藥了,後來璃上又來幫我調理了幾次。我現在就是一個十七歲男子應該有的樣子啊。”
“啊?十七歲男子什麼樣子?伏案哭泣?”
“哎呀,姐姐。”周以枝說話時的語氣、神态、動作,還是跟當初那個愛撒嬌的小女孩一模一樣,“璃上還給我改了一個男名,叫周逸之。飄逸的飄逸,無價之寶的之。”
“哈,還無價之寶,我看你個子長了不少,臉皮也一起變厚了。”神淵晃了晃他細瘦的手腕,“你怎麼不說你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之。”
“哎呀,姐姐。”
紅耳從神淵袖袋裡鑽出來,站在神淵肩頭看熱鬧。
周以枝驚呼:“呀!老鼠?不過,這麼漂亮的老鼠我還是第一次見。還是圓尾巴。”
紅耳似乎對于被稱為“老鼠”很不滿意,“吱吱吱”抗議,撥拉着自己的紅耳朵。
神淵說:“她說她叫紅耳,不叫老鼠。”
“姐姐,你怎麼總是帶着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周以枝伸手撥拉它脖子上的一圈長毛。
神淵說:“說正事。你燃符讓我回來,不會就是讓我看你伏案哭泣吧。”
周以枝拉着神淵一直走到内室,關了門窗,神神秘秘的說,“德懋公主和外祖母在商量大事。跟錦姐姐有關。可是她們又不讓我知道。昨天還把我鎖在這屋裡了。”
神淵說:“我剛才在屋頂看見門外的侍衛了。所以沒驚動其他人,直接進來的。”
“你快去救錦姐姐,不見天今天出發去中都了。她們要殺了錦姐姐。”
神淵說:“德懋公主好端端的幹嘛謀害皇太女?”
周以枝又哭了起來,“都怪我,都怪我。”
神淵語氣嚴厲,“别哭啦,再哭我立刻就走,你從頭給我說清楚。”
周以枝立刻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從上個月,不見天就頻繁來府上。我有幾次偷偷聽到他跟德懋公主說,‘若之後段澤禦再得勢,必然禍及武北。’還有‘武北一直是段澤禦眼中沙肉中刺。她遲早要動手。不如趁這個時候扳倒段澤禦。’‘周小郡主是男身這件事遲早瞞不住,到時候段澤禦可不會對咱們仁慈。’不見天最後一次是說‘如今熟飯已經在鍋裡,隻需要幫他們掀開鍋蓋就行。’然後,不見天就再沒出現過。我打聽到不見天去了中都。你知道不見天是幹嘛的,他出門一定是去殺人。不是刺殺華儀大人就是錦姐姐。”
神淵說:“可,這都是你猜的。”
“我不管。你來都來了,你有其他事情抽不開身?你隻一瞬就過去了,你去幫我看看嘛。阿淵姐姐……”周以枝甩着神淵的胳膊,撒嬌。
神淵說:“好辦。卷卷在皇太女身邊。我召它回來一問便知。”
“太好了,快,快點。”
神淵起了召喚陣,卷卷巨大身軀出現在陣法裡,可它沒有像往常一樣跟神淵撒嬌而是直接張着嘴朝神淵肩頭就咬。
神淵閃身躲開,“卷卷,你瘋啦?”
“吱吱”兩聲,紅耳從神淵肩頭一躍下地,往桌子櫃子下面鑽。卷卷一路追。碰翻了鼓凳,撞到桌子,茶杯也摔到地上……
神淵低聲喊:“卷卷,紅耳是我帶來的,你别追它。”
門外侍衛敲門,“郡主,您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