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注定和你那見不得天日的新世界,一起埋葬在這裡。”
“……”
不知道身後的人在叽叽咕咕說些什麼,紀淩州依舊全神貫注地找着水裡氣泡産生的原因。
他相信裡面有活物,隻是死角太多他一時之間看不見。
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就在他鼻尖幾乎要碰到圓片,視野裡冷不防沖出來一隻海蛇龇着牙兇狠地撞過來,又彈又跳地仿佛要沖出來咬死他。
過度放大的面部表情與鏡片的扭曲效果讓這一幕變得如怪異生物般恐怖,紀淩州狠狠吓了一跳,一個跳躍飛出去五米多遠,耳朵都差點吓出來。
“操!”
過大的動靜驚動了秦胤,剛回頭,基地内忽然傳來一陣冰冷的電子音——
“摧毀程序開啟,倒計時五分鐘,嘀——”
紀淩州:“?”
四目相對,皆是不敢置信。
秦胤回頭,奄奄一息的厄裡斯手裡攥着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遙控器,沾滿鮮血的爪子還按在紅色按鈕上,眼裡閃着痛快而瘋狂的血色:“我早說過了秦胤,光靠舌頭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的。”
“二十年前祝千齡把所有希望放在一個連奶味都沒斷幹淨的你身上,拼着最後一口氣都要把你救下送走,結果呢?今天你還是敗在我手裡了哈哈哈哈哈!!”
“這是神的旨意,我的犧牲能換來更多人的覺醒,我是我們全新世界全新宇宙的基石,我為大人帶走你們這些自不量力的反叛分子,大人會記得我,我将完成大人的夙..”
噗嗤一聲輕響。
“願..”
秦胤毫無表情,挖出了厄裡的心髒。
親手捏爆。
紀淩州瞳孔微微一顫。
即便再怎麼強調自己并不害怕死亡,但真正面臨徹底的失敗時厄裡依舊驚愕惶恐,且永遠地凝固在他大睜的眼睛中。
錯落的腳步聲從側面襲來,卻是班君領着一小群尚未被注射藥劑的貓貓們趕了過來,挺拔身軀後跟着一個長得很是清秀但極為面癱的金發少年。
沒睡醒般般的眼角耷拉着,連眨眼速度都比常人緩慢,由内而外地散發着生無可戀的頹喪氣息。
紀淩州:?
居然是是他前段時間怎麼聯絡都不聯絡不上的C區負責人!
紀淩州動了動腳尖,剛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是被抓了還是機緣巧合跟來的,就聽金發少年無波無瀾地啊了聲,單眼皮直直地望向他身後:“黑豹師兄——”
紀淩州:“???”
“不是我說,你來的也太晚了吧,”毫無起伏的清朗嗓音裹着難以言喻的死氣,聽起來天然帶着嘲諷氣息:“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難道是因為皮膚太黑了所以迷路了嗎?”
紀淩州:“……”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先吐槽他的語氣,還是該先震驚于兩人的關系,亦或是感歎一下終于扒出了秦胤的真實面目。
總之,人活的久了果然什麼都會知道,紀淩州已經震驚到快不認識震驚這種情緒了。
秦胤緩緩轉過身來。
手刃仇人的餘波未散,帥氣的臉上還殘留着一點暴戾的血腥冷漠。
金瞳捕捉到少年身影時有一瞬的怔愣,然後..明顯地更氣了:“說了多少次了,别那樣叫我臭狐狸崽子!”
“有什麼關系,”臭狐狸崽子閑閑地掏了掏耳朵:“在座各位又不是瞎子,一眼就看出你黑了。”
“……”默默地咬了咬牙,秦胤皺起眉問:“你怎麼在這?”
少年沉默地打量起班君襯衫的花紋。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好好在家裡待着?”
“随随便便被人抓走又是在玩什麼把戲?你是嫌活得太舒服了?”
秦胤眯着眼睛,雖然看起來嚴厲但紀淩州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他身上驚人的殺意正在消散,正在一點點變回他所熟悉的那個秦胤。
“這是要怪我嗎?”少年聲線淡然地頂嘴:“而且我也說了很多次了,我不是狐狸是狐朦。”
“這種事情誰記得住?”
“腦子不好的才記不住吧,”他撇開臉,小聲吐槽:“不過豹子腦仁小腦子不好也正常。”
在場的四個人,每一個都聽力超強。秦胤黑下臉,警告地加重語調:“卯、月。”
“對不起。”
下次還敢。
紀淩州:“……”
他倆說話的時候,班君已經走了過來,臉上表情幾乎凝結成冰。猜想他是沒找到兒子,紀淩州主動說:“我們也沒看見狗崽,或許不在這裡。”
“不是狗崽。”班君嗓音沉沉:“是海馬,黑白條紋的。”
紀淩州:“???”
眼前立馬浮現起某個龇牙咧嘴的猙獰面孔,紀淩州呆呆地回頭看了眼慌亂中被他扔在地上的的圓形裝置,心裡一邊喊着不會吧不會吧,一邊還是說:“海馬沒看見,海蛇倒是有一條。”
這話一出,三雙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紀淩州指了指秦胤身側的地面:“牙口看起來挺好的,一口能把我頭咬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