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聞學霸]
隻那一瞬,他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一股涼意緩緩升起,繼而遍布全身。
緊随其後又有兩條短信發進來,他垂眼看着屏幕,捏着手機的手指逐漸收緊,面色慘白如紙。
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渾身都僵硬了,甚至都有些呼吸不上來了。
[據說你過得很好]
[他們都不知道你以前的事吧?]
“哥哥,這個字念什麼啊?”
小男孩拿着繪本噔噔噔地跑過來,扯了下他的衣袖問道。
聞牧之垂眼,僵硬着低下頭,看着那畫面五顔六色的繪本,聲音有些艱澀。
“小花貓今天很精神,這個字念jīng。”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就卸了氣,那些紛亂的記憶就如同潮水般湧來,将他壓的有些喘不過氣。
血淋淋的世界,斑駁的牆壁,身邊人突變的臉色,變色扭曲的世界,壓抑的哭喊,忽遠忽近的警笛,在聞牧之的腦海中不斷回響交錯着。
一切都沒有過去。
過不去的。
他說不出話來,似乎喉口壓着什麼,痛苦壓抑的情緒再度爆發,他感覺格外痛苦,像是墜入了一個不見底的深淵,摸不到邊境。
拿着繪本的小孩對人情緒的變化格外敏感,小孩意識到他不對勁,立馬拿着繪本去找靜姨。
靜姨立即放下手裡的東西,朝着他的方向走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聞牧之朝她搖了搖頭,眼中的亮光卻逐漸暗了下來。
最終靜姨還是沒開口詢問,隻是安靜地倒了杯溫水放在他手邊,擡手摸了下他的頭,滿眼心疼。
聞牧之垂下眼,隻是拿起杯子的手在微微顫抖着,他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已經好了很多,但那藏在心底深處的恐懼一直都沒消散,那源頭依然未解。
水杯裡的水随着他手指輕微顫抖而晃動着,他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已經很久沒吃過的藥。
興許是短信發過來沒回應,那串号碼又打來了電話。
聞牧之隻是看了眼來電顯示,沒有接聽,也沒有挂斷,隻是安靜地吃着藥,似乎電話不是打給他的。
電話自動挂斷,對方又發來了幾條消息,顯示在通知欄上的隻有最後一條消息。
[你給我等着]
聞牧之并沒去看,而站在他身側的郁沉卻看見了,他不動聲色地盯着屏幕看了一會,才移開了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牧之才擡頭看向靜姨,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沒事了。
但靜姨眼底仍舊布滿擔憂,她皺着眉頭開口勸道:“牧之,你去休息吧,開車走那麼遠也挺累。”
聞牧之不想讓她擔心,就笑着應了一聲,起身朝着二樓方向走去。
走在二樓的樓梯口時,他聽見院門外似乎有車子停下的聲音,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隻見靜姨快步走到門口,身後還跟着幾個蹦蹦跳跳的小孩。
院子外很快響起了敲門聲,靜姨應了一聲後将與院門打開了。
這麼晚了,這個偏僻的小孤兒院裡竟然還會來人?
疑惑驅使聞牧之沒有回房,而是直接下了樓梯,看向院子門口。
隻見院門口緩緩駛入一輛黑色的車,在車開進院子後,才降下車窗跟靜姨打招呼。
在聞牧之的角度隻能勉強看得出駕駛座上的是個男人,那人的臉被靜姨擋住了一部分,看不清楚。
那幾個小孩站在靜姨後面,已經完全沒之前那麼活躍了,看起來格外老實,一聲不吭。
随後聞牧之就看見那人将車窗搖了上去,再次啟動了車,将車停在了他的車旁。
見靜姨要過去迎接,聞牧之也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跟在靜姨身後。
對于他這種行為,靜姨隻是無奈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幾個人在車後等了一會,那人才磨磨蹭蹭地從車上下來。
聞牧之面無表情地擡眼望去,随即眉頭無聲地跳了下,看向男人的眼睛中多了幾分笑意。
隻是這笑意極淡,讓人捉摸不透。
靳鸩被他看的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擡手擺弄了下口罩帶子,呆站在那像根電線杆子。
“牧之,你們認識?”
似是感受到了兩人奇怪的磁場,靜姨轉頭看向聞牧之。
“應該算是…認識吧?”聞牧之笑着看向靳鸩,語調中帶了幾分調笑的意味,“是吧,新鄰居?”
“嗯。”
靳鸩錯開了他的目光,隻是應了一聲,喉結滑動了一下,似是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
“你們還是鄰居啊?”靜姨聞言笑開了,看向靳鸩的眼中多了幾分慈愛,“真好,牧之一個人住好久了,終于算是有個伴了。”
“靜姨,是鄰居,不是室友。”聞牧之有些好笑地回道。
“哎呀,差不多了,”
說着靜姨就看向那幾個小孩,“孩子們,來叫人。”
那幾個躲在後面的小孩聽到叫喚,摳着衣服怯生生地看着靳鸩,憋着一股勁地一起喊了一聲。
“靳叔叔好!”
清亮的童音一緻響起,聞牧之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惹來幾個小孩帶着怨念的目光。
靳鸩點了點頭,很官方地回應了一句。
“嗯,你們好。”
說完他就轉身打開了後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