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個!她自己吃的,可不關我的事啊!”
曲霜姿猜對了,提審姜紹前她翻了本古醫書。與其說是古醫書,不如說是怪醫書,上頭的丹藥都很罕見,有的居然說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簡直是危言聳聽。
而怪醫書上記載,“散魂散”藥如其名,就是能散了人的魂魄。在飲食中摻雜着用些,可以起到安眠的功效,劑量稍大後,用藥者就會多夢,倘若是直接大量使用就會緻死。
但書上還有一條——“患有心疾者哪怕不服用,隻要吸入體内,就會心慌意亂、頭疼難忍、産生癔症。”
“你給王雲廷也吃了吧。”她冷聲地重複了一遍“散魂散”的功效,姜紹雖不肯承認,但肉眼可見地慌亂了。
“我和雲廷是好兄弟,何苦要害他!?”
确實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曲霜姿拿他沒辦法,隻好再把人押了下去。
霍遷見楊家人互相攙扶地出了大堂,立即不爽地陰陽怪氣起來:“你們這是悶聲幹大事啊,也不帶着大理寺的弟兄們,是想獨攬功勞嗎?”
曲霜姿正愁苦,實在不想理他。
于是霍遷繼續自顧自地嘲諷:“那你們也沒把王雲廷的案子查出來花兒啊。寺卿都說了,此案就了了,昨夜那夜遊神可是又出現了,百姓們皆惶恐不安,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查吧,到時候影響了乞巧節,整個大理寺都要被問責。”
說罷,他嘴角噙着笑走了,好像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似的。
也是,整個大理寺都要被問責,和他霍府公子有什麼關系?
曲霜姿無奈至極,隻好客客氣氣地詢問還未走的林尋雁,“昨日當真又出現了夜遊神?”
林尋雁點點頭。
“那有沒有因此産生傷亡?”曲霜姿着急問道。
林尋雁搖搖頭。
曲霜姿和沈無逆同時松了口氣。
三日後就是乞巧節了,這可怎麼辦才好?直覺告訴曲霜姿,這夜遊神定是和王雲廷息息相關的,而王雲廷的案子以及簡親嬌那邊的困境都沒有解決。
這案子實在不能就此草草了結。
她還需再審審姜紹。
大理寺地牢,空蕩蕩、黑壓壓的,沒有幾分活人的氣息,曲霜姿一進來就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姜紹竟然不怕被關在裡頭。
等等。
姜紹不怕被關,不怕被用刑,還說他的父親認識王大人……
也就是說,姜紹肯定是知道王雲廷的真實身份的,甚至和王大人早就見過。
王大人他們不能輕易查,但姜紹如今人就在大理寺,甭管有多大的後台,眼下還是在他們手裡。
曲霜姿冷笑一聲,看向縮在角落裡的姜紹。
“今日審了楊姑娘的事,倒忘了王公子的事兒,我可還答應了王夫人,要查出他兒子的真實死因呢。”她語氣輕佻,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沈無逆就抱臂站在一旁,此刻也不裝得和顔悅色了,渾身上下散發出陰冷氣息來。
姜紹一聽王家,神色不由得更緊張起來,“我可把我知道的都說過了。”
“那恐怕還沒有呢。”曲霜姿擡眸,眼底晦暗,竟然透出和沈無逆如出一轍的氣質來,叫姜紹又吓得抖了抖。
曲霜姿問道:“你們二人是一起來的盛京?”
姜紹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撒謊。”曲霜姿單是看他眼神閃爍不定就知道,她跟着曲婧見過多少犯人,哪裡還識不破這點謊言?更何況沈無逆已經問過看守城門的侍衛,王雲廷就是早上入的城,夜半子時才不幸殒命。而姜紹還一連兩日都去看過婉兮,甚至在婉兮那兒歇了一夜,二人怎麼可能是一齊來的。
她看向沈無逆,“哝,這人渣還不老實。”
沈無逆掏出鑰匙來,幾步邁到姜紹面前,挺拔的身姿将地牢過道僅有的光堵的嚴嚴實實,他三下五除二别住姜邵胳膊,把人押得跪在地上,嚴詞質問:“你來盛京後去了哪些地方?”
“書鋪……醉煙居、溫、溫香樓。”姜紹終于老實,顫顫巍巍地回答。
“你倒是會享受,”曲霜姿也走了進來,蹲下看着姜紹輕蔑笑道:“王雲廷死的前一日,你是在溫香樓吧,他找你借錢?”
“對。”姜紹怯懦承認。
“你是何時知曉王雲廷是盛京王氏的?”
“那天,我們本來約好,等他買完書一起回梁縣。可我卻遲遲沒見他,追到書鋪半途才尋到他,盛京城門都要關了。”姜紹吞了口口水,“我們隻好尋客棧住,但最近正值乞巧節,各處客棧人滿為患,價格還擡高不少。”
“到了夜晚我們無處可去,雲廷說他在盛京有親戚,也許能讓我們借宿一晚。他就去敲王家的大門,沒過一會兒就被轟了出來。”
沈無逆聽他老實交代,點了點頭,追問道:“他隻找你借過一次錢嗎?”
姜紹轉了轉眼珠,肯定地點點頭,“是一次。他第二次借錢可不是找我借的!”
沈無逆眼睛一亮,唇邊浮起得逞的笑,他們從沒說過王雲廷借了兩次錢的事。姜紹既然提及,那他肯定知道王雲廷第二次借錢是找何人借的。
“那是找誰借的?”
“楊碩,是楊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