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霍大人,”曲霜姿尴尬地笑笑,“我隻是一個小吏罷了。”
“哦?”霍遷立刻饒有趣味地問:“你是誰手下的小吏,可否供我驅使?”
“自然是可以的。”曲霜姿想着自己的活兒也幹完了,幫幫霍遷說不準還能有什麼意外收獲呢。
“不可以,”沈無逆不知從那兒冒出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霍公子,我那邊還有活兒叫她幹,她笨手笨腳也幫不了你什麼,你還是先去找左副卿吧。”
“沈公子啊,”霍遷面色有些不虞,但很快有露出富有玩味的笑容,他上下打量着曲霜姿,壓低聲音調笑道:“原來你是他的人啊。”說罷,就得意洋洋地走了。
曲霜姿回頭看向沈無逆,男人臉色陰沉,又被曲霜姿吓了一跳,“你怎麼又對我這樣兇!”
沈無逆這才意識到自己把情緒都帶到了臉上,過往他習慣了保持和善,直到遇到曲霜姿這個真性情的姑娘,他居然不自覺地将真實的自己表露出來了。
“沒有,”他咳了幾聲,飛速換上笑臉,“隻是那霍遷和餘公子一樣都是有名的纨绔,愛好美色、不務正業,你既然和我合作,還是離這些人遠一點為上。”
曲霜姿隻覺得男人笑得假,語氣溫柔得也假。她還很不服氣,怎麼她餘叔叔就是纨绔了,在她眼裡,餘叔叔沉穩溫善、謙卑謹慎,待她和她阿娘極好。
如果餘叔叔真的沉迷什麼美色,那也隻能是她阿娘了,那沈無逆這話不也是罵了她阿娘嗎?
“胡謅!”曲霜姿氣不過,狠狠剜了一眼沈無逆,發誓今天一整日都不理他。
沈無逆歎了口氣,曲霜姿還真是對餘千帆情根深種啊。
二人接下來一個月都别别扭扭的,沈無逆偶爾有要事還需喚曲霜姿數次才能把人喚來,而曲霜姿幹活還不給沈無逆好臉色,讓沈無逆摸不着頭腦。
這餘千帆到底有什麼好的啊!?
但是他的人盯了曲霜姿一個月,也沒見她見過餘千帆啊。
沈無逆終于忍不住了,他趁着屋内沒有旁人對整理卷宗的曲霜姿道:“你來大理寺到底是幹什麼的?”
“自然是幫百姓查案,解決各種疑難雜案,讓阿娘驕傲,”曲霜姿不耐煩地回答,不知道沈無逆為什麼總要問她,“還有找到我阿娘被刺的真相。”
她近來實在是事事不順心,她以為自己隻要進了大理寺就能查案,查的案子多了,自然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關于她阿娘被殺的線索。
可是來了大理寺這一個月,處理的都是什麼雜七雜八的事兒。
楊府的貓兒跑丢了,要他們大理寺來找。
王府的千金逃婚了,要他們大理寺來找。
誰家被偷了銀兩,還是要他們大理寺來找。
街這頭賣燒餅的和那頭賣燒餅的打了起來,要他們大理寺來調節。
誰家找的媒婆說胡話,說是男方看了女方的畫像一眼就相中了,結果男方是個獨眼龍。
望香樓的姑娘和客人共度良宵,結果客人沒付錢就跑了……
諸如此類的事,倒是層出不窮。
曲霜姿根本沒有任何收獲。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為什麼要耍小孩子的脾氣?”沈無逆蹙眉看向曲霜姿。
曲霜姿正要反駁,屋外傳來一道嘹亮的斥責聲,“此乃大理寺,非爾等信口開河、胡攪蠻纏的地方!”
随後又傳來吵鬧的動靜。
二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
“大人,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呀!”一個二十五六的男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怎麼回事?”沈無逆一聽死了人,連忙問道。
錄事蔣睿如實禀告道:“寺正,今日清晨有人在小巷裡發現地上躺着兩個人,原以為是醉漢,卻發現其中一個屍體都硬了。”
“這不另一個我抓回來了,人剛醒呢,說是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蔣睿一挑眉,“這不明白着是此人殺人時遭到死者反抗後昏迷,沒有來得及逃脫嘛!”
“誰說我什麼都不記得,我都說了,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坐在牆頭之上,五官猙獰猶如厲鬼,我是被吓暈的。”男子慌張解釋道:“至于之前那個死了的,我壓根不認識他啊,我隻是路過啊。”
“怎麼可能有巨大的黑影啊,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死者是被鬼殺害了的呗!”捕快揪住男子的衣領,犀利地反問,話語裡滿是戲谑。
沈無逆分開二人,将男子扶起後嚴肅地看向捕快,“屍體呢?”
“已經帶回公廨了。”捕快回道。
沈無逆點點頭,“帶我去看看!”
“什麼?”曲霜姿推開沈無逆,沖到捕快面前吼道:“誰讓你們随意搬運屍體的!?”
捕快不可理喻,“難不成讓屍體暴露在百姓面前,引起百姓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