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他,什麼都信。
周圍的幾個主任都在勸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得罪人。
話裡話外都是叫吳建洪不追究的意思,可吳建洪哪裡能忍?
工作是自己辛苦考上的,工資是自己辛勤勞動賺來的,更何況,他給出去的那幾百塊是自己母親和兩位知青戰勝毒蛇挖了野山參換錢得來的。
他自己吃了虧也就算了,怎麼還能麻煩家裡人?
吳建洪下意識擡眼看向聞欽,對方像是猜到什麼似的,說道:“這事兒你自己恐怕确實解決不了,決定權在你,你看你要不要去派出所報警,不過其他的事沒有證據,你挨的這一頓打應該還是能找到罪魁禍首得。”
“我報!”吳建洪心中惴惴,但出口卻很堅定,見聞欽表情沒什麼變化他這才放了心。
“行,那一會兒你想直接跟警察同志說明情況,我去郵局發個電報給公社,通知你家裡人一聲。”
“别……”吳建洪滿臉驚恐,這事兒要是讓家裡人知道了得多擔心他啊,但是他才開口就見聞欽黑沉沉的眸子看了過來。
“這事兒必須告訴他們,還是你以為你臉上的傷瞞得過他們還是你損失了那麼多錢還要想法子騙他們?”
聞欽一開口把吳建洪噎住了。
他也知道今天這麼多人都看着,而且都是公社領導,他是怎麼也不可能瞞得住的,而且為了把錢要回來,他也應該把事情鬧大。
“我知道了,麻煩聞主任幫我勸勸。”吳建洪垂下頭去,無比後悔自己今天來到縣城,早知道他就應該把事情先告訴爸媽的。
然而吳德兵和翠華嬸是他父母,如何看不出他回家得蹊跷,還有他臉上的傷怎麼瞞得過他們。
隻是礙着孩子面子,他們想着晚點再問問。
誰知道這一出門就沒回來。
下午上工時許言枝就發現翠華嬸有些心不在焉的,隻是依舊一如既往地領着他們一起幹活,時不時地檢查知青們的活,隻是臉上的笑都沒了。
“翠華嬸,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雖相處時間不多,但許言枝已經把對方當成了自己人。
聞言翠華嬸眉頭擰得更緊,“我是擔心建洪,他這麼晚還沒回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她這麼一說,許言枝瞬間就想起了他臉上的傷。
這時候她也顧不得幫對方隐瞞了,而且許言枝是打心底裡覺得隻要長了眼睛都能看得出來。
“翠華嬸,吳建洪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翠華嬸更焦心,“不知道啊,那臭小子打小主意就大,我們想着無非就是跟人起了沖突便也就沒主動問,許知青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許言枝搖搖頭,“我是擔心他今天出去是跟那傷有關,翠華嬸你有沒有想過他有可能去什麼地方,讓大隊長領人去找找,也好放心。”别真是出了什麼事。
畢竟大隊裡到鎮上也就那麼近的距離,他就是來回走也該到了,而且鎮上并沒有什麼娛樂場所,就怕碰上了什麼麻煩。
“是啊,這孩子要去哪他都會提前知會一聲,我找你叔問問去,你幫我看着些。”
“好,嬸子你慢點,别着急。”
這時候要她不着急顯然是不可能的,她三步并兩步地就往大隊長辦公室去了。
見她離開,衆知青都松了一口氣,今下午的翠華嬸可真可怕。
“許知青,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翠華嬸怎麼跑了?”齊燕妮吃不了這個苦,但又不好自己一個人偷懶,便開口打聽吸引衆人的注意力。
果然,一問起來衆人就都停下手中動作看向了許言枝。
“我哪知道?”許言枝看着這群幹活半點不利索的人她都大隊長心累,道,“翠華嬸隻讓我幫忙看着你們,别偷懶,下午的活兒可比上午多呢。”
衆人看了自己剩下的任務,生無可戀。
齊燕妮錘了錘自己腰,擰眉嘟囔,“拿着雞毛當令箭。”
許言枝挑挑眉,“齊知青可真有文化,不過現在還是快點幹活吧,我跟你關系可不好,仔細我一會兒就告你的狀。”
齊燕妮一噎,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也沒多說,她已經累得沒什麼吵架的力氣了。
左右哪怕是吵赢了自己的活兒也還是要幹。
本來齊燕妮是想讓劉文靜幫自己幹活自己給她些食物的,但是一看劉文靜那動作,跟自己有什麼區别?
廢物!
連自己也跟着一起罵了,齊燕妮心裡又憤憤地補了一句,沒背景還廢物!
許言枝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認真地幹活。
這時候她的想法倒是跟對方差不多,不管怎麼拖延活兒都是自己的,早點寫完早點休息。
衆人正幹着活,遠處卻突然傳來吵嚷聲,衆人擡眼看去,隻見一輛汽車遠遠駛來朝着大隊長家而去。
這年頭的小汽車那可是稀罕玩意兒,尤其是在這鄉下,有些人幾乎一輩子都沒摸過那東西。
一群小孩兒跟在汽車後頭追,沒一會兒就失去了蹤影。
“這哪裡來的汽車,怎麼朝着大隊長家去了?”各處幹活的人都在讨論着。
“大隊長家那小子不是在部隊嗎,好幾年沒回了,是不是他兒子回來了。”
“我聽說當兵待遇可好了,而且翠華嬸不是說他兒子已經是個連長了嗎?”
“我聽說不是副連嗎?”
“幹什麼,都好好幹活,想被扣工分是吧?”記分員看着那隻顧說話撇下手裡活的就開始教訓。
很快地裡就又恢複了平靜。
衆人賣力幹活,都盼着能夠早點做完早點回家休息。
也不知幹了多久,遠處地裡又傳來說笑聲。
“那些人怎麼回事,幹個活能有那麼多開心事嗎?”齊燕妮腰都要直不起來了,可遠遠看去,那些社員們幹活的地方卻是熱鬧得不行。
這些人這麼能幹,也來幫幫她啊。
正頹喪呢,劉文靜突然湊了過來。
“齊知青,你看那地裡那個男人是不是很熟悉?不像咱們大隊裡的人。”她說話聲音不小,衆人都聽到了。
大家齊齊望過去,隻一眼許言枝就認出來了。
那不是她家領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