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沈亦白沙啞着嗓音問道。
晏遲生看對方難看的表情就知道人誤會了。
在對方發作之前,他起身将人攬進懷裡,頭低着貼近對方的肩窩,溫柔的聲音裡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小白,這次車禍不是意外。”
沈亦白心底燃燒的怒火被這句話給撲滅了,他怔愣了下,随後反應過來:“你是說….這是人為造成的?”
“嗯。”
晏遲生悶悶的聲音裡透着沈亦白讀不懂的情緒。
雖然不懂,但沈亦白能猜到那是後怕和愧疚。
沈亦白不是蠢人,他知道國外不安全,買兇殺人這種事其實經常發生在報紙上,但他沒想到這種暗殺會針對他身邊的人。
他沒有問為什麼,隻是說:“我這傷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你頭顱因車禍造成擠壓的那部分淤血已經做手術清理出來了,對生活不會産生任何影響,但,手臂上造成的粉碎性骨折….”
說到這,晏遲生的聲音突然變得沉悶:“…需要六個月才能恢複完成。”
沈亦白哦了聲,又問:“你希望我馬上回國嗎?”
晏遲生低低嗯了聲,說:“你待在這邊不安全,回國的話我比較放心。”
沈亦白沉默了下,剛熄滅的怒火隐隐有冒頭的趨勢:“那你呢?你就安全了嗎?先不說那些人是不是亡命之徒,就你一個人,你怎麼解決?”
“你别擔心,我有辦法解決的。”晏遲生安撫道。
沈亦白輕呵了聲,他用沒有骨折的另一隻手推開面前的人,質問道:“什麼辦法?趕我回國的辦法?”
晏遲生剛想解釋,就被沈亦白打斷:“晏遲生,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又在編造謊言來騙我?你想分手你直說啊!你整那麼複雜幹什麼?我又不是不答應,搞得好像是我非你不可一樣….”
話落,病房裡陷入了一陣壓抑的沉默。
晏遲生看着對方嘲諷的表情,心裡就像被千刀萬剮了一樣,他想要張口解釋,卻知道對方現在遠離他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經過這事後,針對他的舉動已經擺在了台面上。
家族中一些人開始行動,也有一些人把他當成棄子收回賭注,更有一些人開始火上澆油打算趁着這次機會踩上他一腳。
畢竟樹大招風,智腦的崛起在無形之中動了很多人的蛋糕,一旦有人開始帶頭針對他,背後看他不爽的其他人就會像聞到味道的錐蝽一窩蜂湧上來吸他的血。
如果沈亦白待在他身邊或者和他再扯上一丁點關系,這些人就會把矛頭指向沈亦白,甚至可能把他悄無聲息地抓起來作為威脅他的一個緻命弱點。
不知過了多久,沈亦白看向晏遲生的目光裡已經布滿了濃濃的失望和難過。
“你滾吧。”
他翻了個身,背對着晏遲生。
再開口時,聲音透着強烈的苦澀和無力。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晏遲生眼睜睜地看着那道背影,心髒就像是被人插了無數把刀,疼得他喘不上氣。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
想開口再說什麼,喉嚨卻像是被魚刺卡住一樣疼痛且酸澀,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楚,從心底深處拼命湧出。
“小白…..”
沈亦白宛如應激了一般,尖利地大喊:“别那麼叫我!滾!你他媽給我滾!”
晏遲生垂下眼,極力掩蓋住眸底的苦澀和悲傷。
“好,我滾…..你别生氣。”
沈亦白不說話了。
良久,房間終于恢複了安靜。
在門鎖關上的前一秒裡,仿佛從遠方傳來的聲音,極輕且極低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對不起….”
*
三天後,晏遲生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目光怔怔地看着那架離地面越來越遠的飛機。
站在他身後戴着墨鏡的男人沉穩道:“少爺,沈先生坐的那架飛機已經過我們全面排查,沒有發現任何炸彈和故障設備,還有,此次護送沈先生的下屬也經過了嚴格審核,沒有發現可疑的人物或者對方安插的眼線,我敢保證,沈先生的回國定然沒有任何問題,您不用太過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