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斯彭又待了三日後,兩人便坐飛機返回華盛頓,回去那天剛好是新年的第四天,晏遲生休息不到半天就恢複上班時間。
“老闆,有一個好消息!”
特助敲門進來,懷中抱着一沓資料,走到寬大的辦公桌面前站得筆直,黝黑的面孔上展露出激動的歡快之意。
“艾爾斯先生今早打來電話,說是實驗室那邊的研究進展取得了重大突破!”
晏遲生放下手中批改的文件,擡起眼,眸底平淡無瀾,似乎這件事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并沒有多驚喜,不過笑意還是浮現在了唇角之上。
“很好,下一期的款項你直接給他們彙過去吧。”
特助點點頭:“好的。”
待特助出去後,晏遲生接到了好友的來電。
“威廉,出來聚聚呗,我們都好久沒見面了。”
說話的人是麥德龍,是他在這個圈子裡為數不多的朋友。
晏遲生剛想拒絕,麥德龍卻搶先他一步說:“不可以拒絕啊,這都多少次了,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們這些朋友?”
這控訴多少有些無理取鬧了,但晏遲生又實在沒找到理由拒絕,便答應了下來。
挂斷電話後,他給沈亦白編輯了條晚上不回去吃飯的消息。
對面很快秒回:“那你晚上在哪裡吃?和誰?幾個人?”
晏遲生莫名從這段文字中看出妻子擔心丈夫出軌的即視感…
他搖搖頭揮去腦海裡荒怪不經的想法,又想到倆人都在一起了,自己好像還沒把對方介紹給謝予他們認識,于是便說:“和朋友,四個人,在俱樂部吃飯,晚上你要是沒空的話我帶你一起去見他們?”
隔着網線,另一頭的沈亦白看到這句話很是心動,但一想到不久前肖亦輝走了狗屎運,和智誠談成了合作不說,還拿下了芯片聯名的使用權,以至于新年放假回家的所有部門職員都被迫拿起電腦遠程加班,開各種線上會議。
作為公司的領導人之一,他這時候當以身作則,給職員們下達各種指令和任務,簽批合同等等,自然也是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擠不出什麼時間。
所以,“一起見男朋友兄弟”這個想法就被他遺憾地摁滅了。
看着聊天界面上的邀請,他回複道:“算啦下次吧,我晚上有點事,你和他們吃得開心!”
晏遲生看到消息後,問:“什麼事?”
沈亦白:“公司上的事。”
看到“公司”二字,晏遲生才想起來那天為了不讓肖亦輝平常閑的沒事就來找沈亦白,他特意交代特助給對方增加一點工作量,沒想到這一交代,把沈亦白也給交進去了。
他有些無奈,感覺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好吧。”他回複道。
除了這倆字,他總不能跟對方說“你别上趕着攬活,智誠就是我的,你有什麼想談的就直接跟我說。”
先不說掉馬不掉馬,就說欺騙這件事他還沒想好怎麼和沈亦白坦白。
一旦現在暴露身份,不說突兀,沈亦白肯定會生氣的。
畢竟,給一個不需要睡覺的人遞枕頭,好像他在玩對方一樣。
可問題是,如果現在不坦白,以後又該如何同對方坦白呢?難道随着時間的推移,欺騙這件事的傷害就會減小嗎?
晏遲生支着額頭,心想,也不是沒可能嘛。
假設——他們倆人感情要是越來越深的話,隐瞞身份這種事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而且,沈亦白總不能因為這件事和自己置氣,甚至說分手吧…
想通後,晏遲生心底懸着的一塊石頭便漸漸落下。
*
晚上七點,晏遲生開了一輛低調的黑色邁巴赫,按着麥德龍發來的地址導航過去。
今天的聚餐地點選在市中心的高檔俱樂部,俱樂部需會員才能進入,而會員必須要經過其他會員邀請提名,并通過理事會審核才能成為正式會員,主要成員以M國頂尖的政治、經濟界社會名流為主。
晏遲生開到華爾第四大道那條街上。
一眼過去全是價值千億的跑車,紅黃粉藍紫各種顔色,襯着流光溢彩的霓虹光芒,炫目無比。
大道說不上堵,但人行道旁全是舉着手機拍照的人,以及西裝革履帶着耳麥維持交通的保镖,一時間竟顯得有些水洩不通。
從街道起始點,好不容易開到俱樂部的通道口,已經過去将近半小時。
晏遲生打開車門下車,把手中鑰匙遞給小跑上來的泊車員,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對方帶着讨好的語氣對他說:“威少爺,晚上好,我幫您把車停到地下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