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遲生從櫃子左側拿了一件新的白色毛衣,那是沈亦白昨天專門去店裡給他買的。
他想,對方真的很喜歡白色衣服。
禮尚往來,下次他也送對方一件吧。
十五分鐘後,晏遲生從洗手間裡出來,看到沈亦白在沙發上工作,自己也從公文包裡取出平闆電腦,坐了過去。
感到沙發下陷,沈亦白才意識到對方洗完澡出來了,淡淡的山茶花香流動在空氣中,給人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沈亦白注意到了那個公文包:“我現在越來越好奇,你的副業到底是什麼?”
“好奇也不告訴你。”
“……”
沈亦白目光有些幽幽:“晏遲生,你沒發現你越來越幼稚了嗎?”
聽到這話,晏遲生怔愣了下,好像是,這種任性随意的話,他好像隻在沈亦白面前說過。
在外人眼裡,他的形象永遠高高在上、冷漠成熟,是掌握國家命脈和市場經濟生殺予奪的掌權人。
就像是一個無情無欲的神,親手剝奪了自己身為人的七情六欲。
他還沒說什麼,沈亦白又開口:“幼稚點好,男人至死是少年。”
晏遲生:“…..你還是安靜點工作吧。”
沈亦白沒心沒肺地笑了下:“我們一起工作。”
晚上八點,他們吃完飯洗完澡,香香地并肩靠在沙發上,雙腿盤起,各拿着一台電腦在工作,兩個人都很專心認真,一派甯靜安好。
這種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晏遲生習慣了獨來獨往,安靜獨處,不管做什麼,學習也好,工作也罷,他都是獨自一人完成。
當有一天,有人能陪在身側,和他一起吃飯,和他一起工作,和他一起伸伸懶腰….
這種感覺,和他自己一個人時是不一樣的,甚至,比他獨處時還要好上幾十幾百倍。
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除了性,除了欲望,兩個人其實也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就能直接感受到心靈上的愉悅。
期間,沈亦白起身,他揉了揉酸澀的眉眼,問晏遲生要不要喝點酒。
後者點頭。
沈亦白便走去吧台拿來一瓶葡萄酒和兩個高腳杯。
“82年的。”
說着,沈亦白略微彎腰将紅酒放在桌子上,修長的手指夾着兩個高腳杯遞給晏遲生其中一個,膚色在燈光下像玉石一樣溫潤的白。
“謝謝。”晏遲生接過,說。
“等等。”沈亦白忘記拿開瓶蓋,又折回去,撬開才拿過來,走到沙發邊,他娴熟地為對方斟上了酒,斟完也給自己倒一杯。
坐下,兩人舉着高腳杯在空中輕輕一碰。
“敬這個美好的夜晚。”沈亦白說。
晏遲生輕笑了下,也說:“敬我們一起工作。”
沈亦白頓了下,沒忍住吐槽:“你真的變了,變得和我一樣幼稚了。”
晏遲生挑眉:“你承認是你帶壞我了?”
“…..怎麼說話的?這哪裡是帶壞!明明就是帶你解放自己,你不覺得你把你自己逼得很緊嗎?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會不會窒息。”沈亦白拒絕對方的控訴,并反向指控。
“也許吧。”晏遲生抿了一口紅酒,聽不出情緒地說。
沈亦白看着人側臉,歎了口氣,勸道:“我覺得你真應該放松一下自己,别總是把自己繃那麼緊,我媽和我說過,人就應該學會獎勵自己,偶爾放縱一下沒什麼,人生嘛,及時行樂最重要。”
“阿姨說的對。”晏遲生說。
沈亦白左手托着下巴,手肘擱在膝蓋上,右手拿着酒杯,在空氣中晃啊晃,看着酒紅色的液體在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裡旋轉,他笑了笑:“嗯,你現在就做得挺好,繼續保持。”
“……那我謝謝你的誇獎?”
“不客氣。”
晏遲生轉頭,看着人慵懶的模樣,心裡突然湧起微妙的情緒。
“你平常也這麼對别人嗎?”
沈亦白似是不解這句話,掀眼:“什麼這麼對别人?”
晏遲生看着他,沒有說話。
在長久的靜默中,沈亦白的腦回路終于接通,突然領悟了晏遲生的話。
他眉眼彎起,語氣明明是調侃,卻帶着一點勾人的纏綿:“你開始管起我的交友方式了?”
晏遲生靜默了下,卻沒有否認。
沈亦白笑意更大了,他放下酒杯,回到原位時,突然傾身朝晏遲生吻了過去。
他輾轉摩挲,淺淺地舔一下晏遲生的唇。
帶着溫熱的氣息和好聞的山茶花香,侵入對方的領域當中。
晏遲生像是死機了一般,并沒有回應。
但這絲毫沒有減輕沈亦白的熱情,他吻的更加投入,更加纏綿。
待吻得差不多時,他勾着絲線,慢悠悠地回道:“不會。”
“我隻對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