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着雪的路燈下。
眼前人身上籠了一層暖煦的光,高瘦的影子在雪地上拉長,影子翕動了下,那人單手撐在車門頂沿上,微微彎腰,笑着和他說着話。
晏遲生對上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睛,莫名想到了以前的洛基,作為情人時,對方也時常這麼看着他。
“….如果我說介意呢?”
沈亦白揚起眉梢:“介意的話我可要親你了。”
晏遲生盯着人,見人不是開玩笑後,妥協道:“…上來吧。”
沈亦白繞着車頭,笑呵呵地坐上副駕:“你果然對親這個字很敏感啊。”
晏遲生淡淡地睨了人一眼:“你要說廢話的話就下車。”
“幹嘛這麼兇?吃了火藥嗎你。”
指尖輕動了下,灰白的煙頭抖落下一點煙灰,他擡起手腕,剛到嘴裡吸了口,然後吐出,動作優雅、性感,令人心悸一動。
沈亦白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抽煙像對方這樣好看的,有那麼一刹那,他産生了将人據為己有的想法。
“受情傷了?”
晏遲生偏手,左手一松,煙頭從指尖滑落,随後他解開安全帶,在人詫異的眼神下,傾身,大片的陰影瞬間籠罩住沈亦白。
他看着人的眼睛,不答反問:“沈亦白,你喜歡我嗎?”
聽到這話,沈亦白從喉嚨裡滾出一聲輕笑:“你是不是有些自戀了?雖然你長得好看,又是我的菜,但這不能成為我喜歡你的理由,咱倆…..發展成炮友還差不多。”
晏遲生懷疑:“真心話?”
沈亦白翻了個白眼:“誰跟你玩心眼子。”
“說完了嗎?說完就滾回去,你靠太近了。”
晏遲生挑着眉坐回去,回答剛剛的問題:“沒有情傷。”
沈亦白呼出一口氣:“那你幹嘛一副吃錯藥的樣子?”
晏遲生重新系上安全帶,語氣淡淡:“抱歉,我今晚心情不是很好。”
“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晏遲生自認兩人的關系還沒熟到可以聊私人話題的地步,況且這種事他一般都是自己消化,也從來不跟人吐露。
“沒什麼。”
沈亦白目光落在人搭在方向盤的那隻手上,見人不想說,他也知趣地沒再往下問,笑着說:“帶我兜個風吧,今天借你的光,讓我感受一下毒藥的滋味。”
蘭博基尼毒藥,售價八千萬,全球限量十三台。
他之前沒有周轉資金搶,也就隻能隔着屏幕看一下照片。
晏遲生笑了下,對人這份坦然和直率表示了幾分的欣賞。
“你有駕照嗎?”
“廢話,肯定有啊。”
“這樣”,晏遲生偏頭:“你說話好聽點,車我就讓你開。”
沈亦白瞪圓了眼睛:“真的?”
男人愛車就像愛老婆一樣,天天養護,别人碰一下都會覺得不爽,更何況是斥了巨資買的豪車,要換成沈亦白,甯願放在地下室永遠不開,也絕對不會給别人碰一根手指頭。
晏遲生點頭:“真的。”
沈亦白毫無尊嚴地喊出一句:“爸爸。”
“求你給我開車吧。”
空氣靜止了兩三秒後,晏遲生被逗笑了,“行,挺能屈能伸的。”
晏遲生又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來吧,換個位置。”
沈亦白二話不說開門,興沖沖地和人調換了位置。
“幹爹,今天就讓我帶你飛吧。”
晏遲生眼底的笑意逐漸擴大,或許是大學生的朝氣感染了自己,又或許是對方自然的語氣,他難得開了句玩笑:“我可不跟兒子上床。”
沈亦白關好門,微微挑眉:“你已經上過了,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有些晚?”
晏遲生慵懶地支着腦袋,回道:“你今天認得爹,以前又沒有。”
“那不認了,我們還是平等的炮友關系。”
随着話音落下,他啟動了車,引擎的轟鳴聲令他血液裡隐隐覺醒了某樣東西,沸騰且熱血。
沈亦白調轉方向盤,以一個非常炫技的動作倒出車位,而後踩下油門,在空氣中留下一溜煙的尾氣。
晏遲生有些感歎大學生的口無遮攔,不過他沒計較,對方此刻的“無理”和“越界”,不知不覺間帶走了他心上的一片烏雲。
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光影,晏遲生問了一句:“你以前玩過賽車?”
沈亦白單手把着方向盤,左手搭在車門上,回道:“沒玩過。”
“那你怎麼會飙車?”
“學的呗。”
“科目二可不教這個。”
沈亦白視線看着前方,換了隻手把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去找開車篷的按鈕,“多開就會了,你不會?”
這話似乎是在嘲笑晏遲生的開車技術。
晏遲生伸手将人找按鈕的手拍回去:“好好開車。”
然後,在車載系統上點了下車蓬開關。
頭頂的車篷緩緩打開,露出飄着雪的夜晚。
沈亦白看了眼後視鏡,确定身後沒有車輛後,便換右手把方向盤,将左手伸出敞開的車窗外,在空曠的大道上,盡情地哇哦哦哦哦哦——
“好爽啊!”
晏遲生看着人在風中揚起的劉海,以及雪花落在人蓬松柔軟的頭發上化成一小點水汽,沾在發梢頂端。
肆意且潇灑,很符合大學生的年紀。
喊了好一會,沈亦白又大聲地喊:“你怎麼不喊!”
晏遲生有些無奈地笑了:“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