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座載着二人浮現在東區,沒驚動任何人,盛曚還沒進入這片區域,就已經發現問題所在了。
鬼氣少了。
比起其他區域,這裡的鬼氣明顯少了,不止是獅子,東區的每一隻鬼都勢弱。
“這裡是更接近陽間嗎?”步乘月也感覺輕快了些,她甚至能離開盛曚圈起來的懷抱,不過沒離開幾分距離又被扽回去罷了。
霸道冥尊讓她别亂跑。
盛曚告訴她,此處鬼氣不知為何比别區少,步乘月又是撇嘴又是擰眉,一副“不知當講不當講”的樣子。
“師尊有話說就是了。”
“我知道月地雲階遠遠比不上整個冥界,但是哪怕我的領地多了一棵草我都會注意到,這可是一片區域的失衡啊盛曚,你怎麼當的冥尊?!”
“我比較推崇實力至上。”暴力比絕大多數伎倆都好用,不服就打,誰不認她就去死。
确實有過一兩個高階鬼帶着成群的普通鬼民衆不服她來當冥尊,沒了他們,投胎的進度都加快了,剩下的鬼都該謝謝她。
盛曚觀察着步乘月的臉色,隐瞞了部分血腥事實,但還是看見師尊她用力地搓了下手指。
要挨打了嗎……
好可惜,并沒有。
步乘月想把盛曚送進佛門,她寬慰自己說,教徒弟不能急,慢慢來,上次就是因為自己沒用心、忽視了盛曚,才釀成大禍,可不能再這樣了。
不就是要找翰林将軍嗎,幫她找,在她身邊規勸一舉一動就好了,“萬獸圖,我看看。”
盛曚有些心虛,松了懷抱,想讓步乘月跑出去,自己再搶回來,一來一回就能讓師尊隻注意肢體上的語言,從而忘記剛才的話了。
步乘月得了空隙,自覺占到上風,轉身面對逆徒,一點也不上當,“師尊幫你看看,免得你上當受騙,拿出來。”
師尊你就是個笑裡藏刀的小老虎。
厚重的卷軸徐徐展開,傳聞中萬獸圖開,有鶴鳴龍吟的祥瑞之音,眼下隻有讓人通體生寒的鬼眼盯着你。
裡面的獸和鬼都無所謂,師尊看了就看了,可裡面有一人魂。
卷軸的兩頭都是收着的,隻露出巴掌寬的地方,上面是翰林将軍的位置,隻剩下幾滴墨點,像靈魂垂死的痕迹。
瑩潤到跟這東西格格不入的手撫上來,作勢要徹底拉開神秘的畫卷。
另有一泛着青灰的人手,組織步乘月的動作,“師尊,我來吧,你不要碰這些髒東西。”
“沒事,我就看看,你不願給我看的話也可以。”以退為進,她就不信盛曚不給她看。
“師尊可聽說過趙甲真尊?”
“……我知道合歡宗有一個趙伽長老,是化身真尊。”趙甲是什麼玩意兒。
盛曚一聽這話,拖拖拉拉遲遲不肯展開圖卷的手更不敢動了,完了,殺到師尊老熟人了,完了,那個甲還是合歡宗的,師母老家啊那可是!
“無需擔心,你殺他就殺了,反正他被心魔折磨,歸西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
步乘月眼底有種難掩的暢快,這老不死的,自己當年給他種下的心魔,折磨他百年,沒想到他死在盛曚手裡了。
盛曚大喜,“他确實不是好人,瘋瘋癫癫的,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
沒錯,魔尊判斷一個人的善惡,是用看的。
不得不說,看得真準!
便宜那個老不死的了,被心魔折磨死,眼睜睜看着自己修為流失,境界再難前進,幻象纏身,恥于出門……這些可都比被一刀幹脆地捅死難受,真是便宜他了。
盛曚想知道更多,趙伽究竟做什麼了,步乘月卻不願多言,仔細地研究萬獸圖去了。
她想,死在魔尊刀下也好,就沒人知道她做了什麼了。
步乘月很有技巧地挪開盛曚覆蓋在上的掌,大面積接觸、毫不嫌棄地挪開,跟她以前很不一樣,“看看這個吧,圖上的畫消失,都會留下痕迹嗎?”
盛曚理解為,這是師尊給她的台階,也是師尊伸手向她要的台階,那就一起下去吧,于是順着話說,“沒試過,我試試。”
把哪個丢了呢,看上去都挺有用的,步乘月一時難以抉擇。
而身邊的盛曚已經利用冥尊的權勢,撈了一個滋滋冒油的鬼,把半死不活的它打進萬獸圖,又拉出來暴打一頓。
盛曚三把刀舞的令人眼花缭亂,就這樣,那鬼依舊好生在萬獸圖上待着。
“或許,你試試把那幾滴墨拉出來呢?不是翰林将軍,隻是那幾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