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有一次類似的情況,那頭發來求救信号,自己忙不更疊地跑去,結果一腳陷入鬼族的陰謀,搭進條命去。
仙人重生,少之又少,自己能做成一次已是天眷神憐。
她心想,我不去的話,會想這事一輩子,滋生心魔就不妙了,此舉不是為了别人,僅僅是要鞏固道心。
步乘月說服了自己。
然而,她活生生的人,别說救人去,她連路都找不到,找到了也進不去。
盛曚之前說,要帶她去遊玩一番,那就是有辦法,步乘月穩住慌亂的心神,回到浮瓷區找方法。
那裡有過鬼區,甚至有過養鬼區,總比别的地方更接近鬼族。
她依舊是陌生人的形貌,就降臨在曾經的鬼區入口,先前留的空間門還能開,可無論如何穿梭,都到不了那陰暗的地界了。
幽冥火似乎對鬼族的東西有奇效,步乘月手掌燈火,幾絲靈力萦繞在周身,順着火苗搖曳的方向……
順着火苗搖曳的方向!
火苗穩當的一批。
無奈的步乘月久久地伫立,沉默流轉在落日餘晖間,她呢喃出聲“盛曚……”
“師尊?”
步乘月驚駭之下,那火苗倒是替它主人抖了三抖,“誰?盛曚,既然回來了就趕快現身!”
好巧不巧,冥尊手裡也燃着一把火,從她手上傾瀉而出的燎原火海,煮着一口油鍋,烹饪惡鬼,她從難聽的鬼哭聲中精準捕捉到來自陽間師尊的呼喚。
這就說明師尊到原來的鬼區入口找她了,還叫了她的名字!
冥尊一開心,火燒得更旺了。
“弟子不是故意說話不算數的,實在是被絆住了腳,師尊竟然親自尋我,可是思念得緊了?”
這句話沒人聽見,步乘月早就既羞恥又安心地走了,盛曚聽起來還活着,那就行。
日落的速度很快,空氣漸冷,步乘月正愁去哪落腳,腰上一沉,被勾到了陰曹地府。
分辨出是盛曚的那一刻,她便放棄了抵抗,忍不住震驚:隔空取物?取的是她一個大活人?從陽間取到冥界?
步乘月坐好後第一件事,不是找勾她過來的人,而是确認自己是否還活着。
謝天謝地,是個陽氣足的。
丢掉火球的盛曚滿眼喜愛,抱着自己新得的人,坐着她高高在上的王座,“真好,師尊喜歡看的也是我喜歡看的。”
“先放我下來。”
“就這樣吧,這裡不是陽魂該待的,師尊緊挨着我安全,否則真的會死。”
“那你别亂動亂摸。”
步乘月不習慣地扭動,一邊出于好奇到處打量,原來冥界不是純黑的,也并不昏暗,隻是比起陽光照耀的地上,這裡更像是月明之晚銀晃晃的亮夜。
“手底下幾個小部将聯合反我,我這些天正好趁勢把有異心的全鏟除了,還以為師尊忘了我,都不找我,原來師尊也在想我。”
步乘月癢的笑出聲,撲騰着小腿要躲,本意是要閃避,結果脖子一歪,夾住了盛曚的頭,頓時更癢了。
誰能想到面色滲人的冥尊,會噙着笑逗弄另一個女子,丢下一大鍋鬼就走了。
她走的舒心,鬼族也有排隊等投胎,等了太久,隊伍太長,于是安營紮寨的百姓,他們被冥尊壓着見證叛賊的下場。
這口鍋已經燒了六日,進去的鬼隻多不少,總有活着的在哀嚎,凄異之聲令鬼聽了都毛骨悚然。
她撤去可怖的嘴臉,收好殘忍的手段,把摘來的月亮困在懷裡,讓她看不見那些髒東西,聽不到那些刺耳聲。
“師尊,你說一句想我了,我立馬送你回去。”
步乘月敏銳地察覺不對“還是你招了吧,把我抓過來,又急着送走,目的是什麼?我留在這妨礙你的計劃了?”
這逆徒一刻都不願分開才是,竟然主動要送她回去,“立馬”。
“你休想,本尊就站在這,我看你耍什麼花招,有本事你就弑師。”她說真的,步乘月正義凜然,人間都欠她一個公道,她真的抱了同歸于盡的決心,以防鬼族有什麼陰謀。
還算挺直坐着的盛曚聞言,激動地彎腰,擠壓她腿上步乘月本就不多的空間:師尊就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