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的深色大傘又出現在浮瓷區,傘下還是那個言笑晏晏的仙子,眉眼間含着笑意,宛如當年初見。
“雖然我知道你習慣遮傘,但現在再看,總感覺你也變成了見不得光的鬼。”
聽了赫兒的吐槽,步乘月轉頭向阿如娜求助,沒成想阿如娜也說,“你鬼味兒越來越重了。”
步乘月當場窒息。
完了,她不幹淨了,這下真的跟鬼族有染了,純靈體都能染上鬼味,說出去都沒人信。
盛曚說她最多兩日就回來,這點子時間都不夠她散散味的,步乘月抓緊時間打聽消息,期間還偷摸試了一下老舊的空間門,結果是值得高興的依然能用。
赫兒告訴她,盛曚在學一種功法,叫無形道,賀如給遞的冊子,聽起來一旦學會,自己做什麼都瞞不過她了。
步乘月正好也問的差不多了,知道自己尚不能在修真界公開亮相,太招恨了,當務之急還是修煉。
打不過也要跑得過吧。
她修煉起來,周遭的靈氣簡直是自動就往她身體裡鑽,輕松進入忘我之境,體内沒有雜質,靈力遊走毫無障礙。
她就是靈,而不是借天地之靈修養自身的普通修士。
步乘月仿佛也化作輕盈的缥缈的靈力,融入塵埃之上,正入迷呢,忽然膝頭按上一隻爪,“仙尊,求您了,收手吧。”
步乘月恍然驚醒,睜眼的瞬間,天上亂飛的小妖和土礫滞空後墜落下來,哀嚎一片。
赫兒抖掉一身土,放出身下護着的阿如娜,“仙尊啊,好大的風,靈力漩渦什麼的,就去沒人的地方秀吧。”
“乘月果然不同凡響。”阿如娜也是很懂的一隻鷹,盛曚不在她才喚一聲她的名。
步乘月愧疚過後替自己驕傲了一下,讪笑一聲,“我會賠的。”她從空間裡引出一捧水,落在窪地上化作一方鏡面一樣的泉。
“有了這口泉,此地靈力會更加濃郁,很快就能恢複了。”可惜被老登禍害過的泉水早扔了,不然哪來放在這裡就好了。
那老家夥徹底沒了初心,不,他是良心都沒了,還央求步乘月收回他,步乘月轉頭就告訴盛曚,盛曚把他盤成死結吊到現在。
對了,盛曚,已經過去三日了。
已經過去三日了!
“盛曚沒回來?”不是說最多兩日,這眼看着就要到第四日,步乘月不禁懷疑她出事了。
盛曚确實沒回來,也沒有派鬼來傳話,她會是放手跑路了嗎?步乘月第一個站出來反駁,被反駁的也是她自己。
“不用太在意,她想回來自然能回來,都打不過她,也都管不了她。”
也不知仙尊念叨給誰聽,也沒人關心盛曚那個讨厭鬼啊。
“我去海上找個清淨的地方吧,你們在家好好休息。”步乘月說着,擡腳邁入空間門,落腳時就站到了冰川之上。
整座冰川都是千年不化的堅冰,她掐出豆大的小火苗,對着冰壁烘,就當磨煉一下幽冥火,這小東西分明是有主的,可更親近它主的徒弟。
火種不會灼傷主人,步乘月用手指百無聊賴地撥弄,給小火苗的曆練增加難度。
她一時分不清,是冰更亮眼,還是她的火更奪目,或許她心不在此,哪個都入不了目,步乘月收了幽冥火,一擡腳又消失了。
隻簡單僞裝,能騙過世人,卻瞞不過一直試圖掌握她一舉一動,并且不想讓她踏入修真界的人。
這是修士最喜歡穿的青衣,這是修仙者常見的姿容,步乘月搖身一變,禦劍到了寶林閣,她認為歐陽掌門是比較客觀的人,寶林閣在他的帶領下也都是端方君子。
太端方了,這群君子對鬼族簡直三緘其口,左閃右避不肯回答,一句“自在人心,我不關心”能回答全部問題。
步乘月也不多打聽,怕引起懷疑,在他們集市上轉了兩圈,沒看上的,自己擺攤賣了上萬靈石才作罷。
又是一天過去,距離盛曚說的兩日已經翻倍了,步乘月在外頭潇灑了一天都沒人發現,她直接回神虛舟上,探望一下師兄師姐。
莫微終師姐獨當一面,不服她的都被她的手腕折服,神虛舟也算後繼有人;楊舒文像是變了一個人,深沉内斂,不再跟個傻子似的什麼話都往外說了。
莫師姐是跟她關系還算可以,楊舒文是跟她關系格外差,别的師兄師姐就那樣吧,以前不熟,現在看了也看不出來變化,步乘月也就不冒這個險去偷看了。
還有一個宮珮,也是仇人,步乘月想看看他混的慘不慘,結果一圈下來沒見到人,陣法堂主已經換人了。
宮珮早就死了,盛曚用昌維佳生前留下的一擊打死的,這也是她的立威之戰。
這些步乘月都不知道,她隻是給自己找些事做,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第五日,她藏在虛空之中,看神虛舟井然有序,看莫微終忙上忙下,看楊舒文日日消沉,步乘月越來越沉不下心。
日頭又圓之時,步乘月開始允許盛曚和鬼族的事占據内心,思考盛曚遇害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