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暧昧地并腿坐在盛曚身上,她伸出手在骨頭上遊走,懷抱因為無力隻能依靠她的骨架,眼睛卻始終不離步乘月。
“啊,師尊,你勾到我頭發了。”
指骨上确實挂着一縷發絲,不過這關步乘月什麼事?步乘月表示無語,不願再看。
眼不見為淨,盛曚在她眼裡就是個瘋子,突然就變了,從她“死”那天開始,過了将近兩百年無人幹預,愈演愈烈,現在在插手糾正就很困難。
她覺得,盛曚還是很珍惜她這個師尊的,從前還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沒輕沒重的找了個地方就敢上嘴,笨拙地示好。
現在師尊好不容易活過來了,她更加努力地悔改是應該的。
但她依然抱有僥幸心理,想着萬一師尊不知道她幹了什麼,一邊瞞着師尊,一邊清理殘局,再跟師尊親近親近,這事兒就能過去了。
結果又沒輕沒重地用力過猛。
同時她在修為上占據上風,也不再事事順從師尊了,步乘月盯着自己鞋尖,感受到了挫敗。
育人不當還技不如人,“唉。”要嘗試救一救,挽回一下她唯一的徒弟嗎?
忽然傳來響亮萎靡的口水聲,步乘月擡眼一看,讓盛曚吸鬼氣,她用的是嘴。
“……”算了,跑吧,這徒弟絕對不是不懂事,絕對不是希望師尊原諒自己的行為,這就是要把師尊生吃活剝的樣子!
步乘月在心中警告自己:快跑。
跑遠跑短的,先跑再說,至少先遠離這麼詭異的場面,“你先忙,我回屋了。”
“我會走火入魔的,師尊确定不守着弟子嗎。”
“為師相信你,不着急,慢慢……吸。”步乘月艱難地别過眼,走的無情,入魔了好啊,把她也砍死,大家都死,一了百了,落得個幹淨。
盛曚目送她出去,一拂手便将鬼氣清理的幹幹淨淨,都無所謂,反正有血有肉的師尊就在那,她要讓那個人從裡到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
所以這個陪伴她百餘年的骨,這個死在鬼區的身體,燃燒了精血後殘留的破敗枯骨,要便宜了那隻傻鳥嗎?
盛曚有些不情願,但她願意聽師尊的話,因為師尊說過,“你是我徒弟,不會違抗師命”,她很享受被步乘月信任的感覺。
從前要殺了阿如娜,因為師尊對她太好了,都把屬于自己的那份分走了,可現在不同,盛曚氣定神閑,掌控着絕對的權與力。
誰敢分走師尊,她就給誰一刀。
步乘月想看别人,她就掰着她的腦袋分寸不準偏。
她親手将熟悉的骨碎成粉齑,焚天焰一烘,烤出幾顆圓滾滾的丹藥,落在瓷瓶裡叮咚作響,“師尊要親自交給她嗎?”
“那樣的話就太好了。”嘴上這麼說着,步乘月根本不接,她知道這家夥試探她呢,不可能讓她去見阿如娜。
“那師尊可要好好謝謝我,為了保證師尊的安危,弟子可是願意一直牽着師尊的手。”
什麼?真給她去浮瓷區啊?出乎步乘月意料,不過聽起來有條件,要一直被牽着?“你自己去吧,再挑幾株養身體的仙草。”
步乘月拒絕牽手,也确實不太想見到阿如娜,她光是想想就覺得愧疚。
阿如娜最喜歡翺翔在樹端山頂了,當年明明能好好的出來,結果因為盛曚,自在的孤鷹變成了畏光的老鼠,墜落泥潭。
再也沒有傲氣能讓她爬起來。
“算了,我去,我也該親自向她道歉。”
盛曚一驚,怎麼能讓師尊去道歉?不過一個半死不活的鳥人,早知道就把她弄死了。
“我去就好,謹遵師命。”盛曚擋住步乘月的路,微微颔首,看起來乖巧極了。
但步乘月看見了她露出來的一點獠牙,鋒利地叫嚣,要把什麼東西撕成碎片,讓她不寒而栗,袖子裡的手都抖了一瞬。
她立馬拿出那隻手,故作輕松地遞到盛曚眼下嘴邊,“這隻?還是這隻?”另一隻也舉到同樣的高度。
“弟子都——”
“要留一隻扇你巴掌。”
還想都牽?做夢。
于是乘月仙尊用一隻手的代價,換來了步入浮瓷區的機會,赫兒見到她的時候,狹長的眼睛都睜圓了。
真擔心這孩子說漏嘴,還好她隻對盛曚控制性的動作發表了個人意見,“仙尊是大家的,你這樣算什麼!”
步乘月趕在盛曚開口或者動手之前,先一步用力回握,搶着說,“算我自願的,先不叙舊了,帶我去見見阿如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