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乘月隐匿在暗處,觀察着盛曚一舉一動,心想,沒了腰牌也沒有索引珠,幻境居然沒弄死她,看來是跟自己待久了,沾染上了自己的氣息,娘還認得,所以留她一命。
但盛曚做了什麼,來到了沙漠境?
步乘月不會知道的,盛曚想弑師,因為這個被踢出凡間幻境了,她決定袖手旁觀,看盛曚靠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她在盛曚身上留了道神識,一直跟着她吧,免得再出現這種情況,從前覺得這徒弟丢了就丢了,現在卻不那麼想了,總歸是記在自己名下,聰明上進,極品丹藥和可進階武器都給出去了,也不差這一道神識了。
爬山沒什麼好看的,步乘月知道高處有什麼,也知道盛曚隻要順着現在的方向走下去,一定能找到那東西,隻是需要的時間多了些,她得幫她找找借口。
步乘月在盛曚不可能看見的地方,揚起一把沙,讓飛舞的顆粒包裹自己,飛沙越聚越多,分明沒有風,卻出現一個漩渦,步乘月徹底陷入這小小的龍卷風中。
等風平浪靜,茫茫大漠中毫無痕迹,步乘月則是放任身體陷入地底,出現在月光普照的貧瘠土壤上,她利用秘境的規則到了凡間幻境裡的月地雲階。
“娘,好久不見,我真的以為你徹底消失了。”這裡的幻境是針對進入者的心境設置,一般都是他們放不下的心結,可步乘月來這裡,看見的都是這荒蕪的土地。
起初她能感受到母親,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她早就不能随意進出秘境了,母親的氣息也早就消散了,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娘她确實是消散了,可她的本能還在。
“娘,女兒收了個徒弟,她好無聊,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我根本看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養孩子好麻煩啊,你是怎麼把我拉扯大的,真厲害。”
步乘月席地而坐,說着說着便躺下了,風柔柔吹着,月亮靜靜照着,沒人在聽,可她慢慢說着,不停傾訴。
“我隻想在家裡守着你,可是等我們出去,就要出宗門去做任務了,掌門說外面不太平,我必須出去走一圈,裝裝樣子,正好練練徒弟,不管她善惡如何,孝敬師尊就夠了。”
關于盛曚略顯陰暗的性子,步乘月掰扯了半年多,如今看來是沒掰過來,她看開了,左右她還年輕,不太需要依靠小輩,盡量讓她正直,主要是要孝敬。
“娘,”她還想說什麼,似乎沒什麼好說的了,她的生活單調得很,唯一有點波折的情結,還都是自己在外面受氣,就不說給她聽了吧,“我也元嬰期了,你看見了嗎。”
師尊不教她任何東西,那又怎樣,她成了宗門上下最年輕的元嬰真君,假以時日,等她再強大一點,就能随意進出秘境而不被發現了,到時候把整個秘境都變成娘親的墳茔也不是不可。
“幸好咱娘倆都是好人,不然神虛舟早晚血流成河。”星光閃爍,似是回應,步乘月幹淨單純的臉上依舊是令人信服的真誠,她不是睚眦必報的人,她娘也是心懷感恩的好脾氣。
雖然她師尊運安真君對她算不上好,可是也不壞,為了報答她娘的救命之恩,給了她一席之地,她娘為了讓師尊對她好些,奉獻了更多,可師尊也沒見對她更好。
她娘說,按照正常發展,運安真君這樣小心眼又膽小的人,隻要她别太過分,把堂堂運安真君為一個前合歡宗弟子所救這件事大肆宣揚,她就可平安度日。
時至今日她都守住這秘密,裝傻到運安都以為她不知道這件事。
就這麼活着吧,她娘說了,運安真君何等風姿,說出去沒人信也就罷了,就怕被倒打一耙,她們風評不好,無論是實力還是輿論影響力,都打不過人家,這樣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