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藍色綢緞穿在她身上,像深海,也像夜空。
這大殿之上的仙人多穿紗衣,顯得自己飄然,來人卻身着光滑有質感的錦袍,還執一柄傘,步履款款。
“攝魂斷夢傘……這就是乘月仙尊?”
“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年輕有為,不過乘月仙尊不是不收徒?”這人一邊看着乘月仙尊,一邊納悶,“難道今年她要收徒了?”
“若真如此,那便是首徒,第一親傳大弟子,不知道誰能占到這個便宜。”
“嗤,我看未必,她一個靠丹藥堆砌出來的元嬰,有什麼能教人的,我看她一直不收徒,就是自卑害怕,還算自知!”
待步乘月走近,衆人收斂議論,紛紛見禮問好,她手上略用力,收了傘,那張絕倫似皎月的臉便展現出來,裝作沒聽見那幾個客人說什麼,淡然出聲,“拜過諸位道友。”
有人站起來迎她,是刑律堂的長老,也是她師兄,于是步乘月在他身旁落座。
“師妹總算願意出門了,不然外人真覺得我們幾個老頭子欺負小孩兒呢,不讓人出門也不讓人收徒。”
“文師兄說了三句,錯了三句,沒人欺負我,不讓我幹這幹那,此次出門師妹也是不願意的。”若不是掌門威脅說要讓她授課,她才不會來參加這拜師會。
旁人沒怎麼見過不到二百歲的元嬰,不願意承認她的天分和勤奮,加上步乘月也确實與世無争,不喜出頭逞強,于是傳言越來越多。
可她給宗門提供的庇佑和丹藥,還有一件件高階武器是實打實的,任他們說去,神虛舟自然清楚她的本事,她長老的位子無可撼動。
這大殿上不止有神虛舟的人,還有其他宗門的代表,有幾個不住地偷瞟她,步乘月以傘尖頓地,清脆的聲浪雖不響亮,但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旁邊的文星火看了她一眼,“掌門師兄說你與世無争。”剛才都釋放威壓了。
“多謝掌門師兄,也多謝文師兄。”對,她就是與世無争,出去就這麼宣傳她。
被看兩眼自然沒什麼,但那幾個可是不懷好意,肚子裡的诽謗她都能猜到,等出了神虛舟指不定怎麼埋汰她呢,還是要震一震。
文星火扺掌刑律堂,必須要威嚴,可是跟自己師妹不必端着,話匣子就打開了,一個勁兒地問步乘月到底收不收徒。
“文師兄一直說徒弟徒弟的,可是思念我那幾位師侄了?師妹這就給您去找。”說完,她也不顧文星火什麼反應,旋身出了大殿。
早知道卡點來了,聽了好多廢話。
乘月仙尊揮衣甩袖,覺得陽光刺眼,也不好撐她标志性的傘來遮陽,幹脆往樹蔭處走,也能避開人。
她覺得人多了煩,最讨厭烏泱泱一群人了,宗門分給她的山頭叫“雲階月地”,幽僻秀美,非常合心,讓她恨不能一輩子賴在裡頭。
離開不久,又想家了,莫名其妙開始“思鄉”的乘月仙尊由着腳步走,竟然撞見了幾個馬上進殿拜師的新弟子。
她這個修為隔老遠就能聽清那幾個毛孩子在說什麼了,似乎是争執,還動了殺心。
步乘月咬着牙,瞬間到了他們跟前,“閉嘴,别動。”真麻煩,她身為長老,還是離得最近的長老,不來管管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