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忙着給長柏、長楓備衣食,她作為盛家主母,再不情願,也要聽盛纮的為庶子操持。
這日,如蘭正聽着母親的抱怨,忽聞劉媽媽禀報,“四姑娘、六姑娘來了。”
“請,”王若弗端坐着,微微整理袖口。
多年下來,她也習慣了墨蘭來請安,從一開始說幾句不好聽的話到現在相安無事,少不了華蘭的勸解。
墨蘭也十分感念華蘭,有時送些珠寶衣料,與她通通平安信,某一回,墨蘭從王大娘子那聽說了華蘭妯娌的難纏,為她出過兩個主意,從那時開始,華蘭和大娘子才對她生出幾分真心。
“明蘭怎麼也來了,可是老太太有吩咐?”
明蘭搖頭,“是四姐姐叫我來的。母親,兩位哥哥讀書辛苦,做妹妹的合該盡盡心才是,祖母賜了兩塊厚絨,我想着做成護膝給哥哥們用,夜露深重,防防寒氣。”
“如蘭肯定知道二哥哥的尺寸,剛好大家一道做,也做快些。”墨蘭又取出自己備的禮,同樣一式三份,是上好的筆墨,刻着喜鵲登枝的紋樣。
“我怎麼知道?你叫豬毫來問問不就得了,再說我又不善做針線,小六代勞吧。”如蘭天真爛漫地回答。
氣得王若弗恨鐵不成鋼地點她,“你怎麼這樣實心?你哥哥上考場沒準備就罷了,姐姐妹妹好意叫你沾光,你連這都沒聽出來,怎不動動你的腦子?”
如蘭癟嘴,“誰讓她們是——”
“住口!再說這些我叫你爹爹知道!真是慣壞了你!”王若弗瞪眼吓唬如蘭,轉身拉住兩個姑娘的手,“好孩子們,先坐坐,我叫房媽媽找尺寸出來,你們三個就在這做,如蘭要敢偷懶我不饒她。”
三個蘭圍着圓桌坐好,墨蘭描樣子,明蘭撚線,如蘭撅着嘴擺弄盤裡的果子。
墨蘭将剪刀放進她手裡,溫柔地道,“描好了,剪吧。”
如蘭有點不适應,她最熟悉的墨蘭應該是一臉倨傲,眼含輕蔑的讨厭樣兒,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心平氣和、笑眼彎彎地同自己講話。
“就知道使喚我,”她雖嘟囔着,下手卻老老實實,很認真的樣子。
劉媽媽輕聲喚兩個丫頭,把暖盆擺得更近些,王若弗則囑咐她從廚下端三碗雞湯給姑娘們暖暖身子。
細碎的雪靜靜落在地上,葳蕤軒内浮動着淡淡的香氣,依稀聽見屋裡細聲細氣地拌嘴:
“你這畫得是什麼?幹嘛不直接寫上他們的名字?”
“是柏樹和楓葉呀,等我畫完……”
“五姐姐,貢院裡不許帶有字的東西。”
“你好歹也繡兩針呀,你和小六的手藝二哥哥還能分不出來?”
“你還說我,你也繡得不如小六。”
“是是是,所以我在跟明蘭學啊。”
“姐姐們别說了,都繡錯面了,繡到裡子裡了。”
平甯郡主也正忙着給兒子準備,不為趁她不注意偷偷溜進書房,奉上一對護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