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已經微微發亮,無形巨手撥開雲層,絢麗的霞光從縫隙中溫柔的投射而下。
霞光落在行走行走的女人身上,照亮了那張白皙柔和的側臉,纖長的睫毛于眼下投射出一道漂亮的陰影。
同時也遮擋住其中晦澀的情緒。
白皙精緻的小臉柔和漂亮在粉色長發的映襯下愈發讓人側目,就是這樣一張臉。
讓所有迎面而來的人僵在原地。
夏油傑望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為了這個女人,竟然生氣成這樣嗎?
透過她纖細挺直的背影,他似乎能聽見哭泣的聲音。
從來都是從容的跟在禅院花身邊,即便不得已和她定下束縛,也絕不會顯露出一絲弱态情緒的夏油傑,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在觸及粉色發尾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壓下想要将人攏住安撫的念頭,曲起手指,指節輕輕按了按額頭,眸中浮動的情緒一點點沉寂下去。
是她的表現太出乎意料了嗎?
還是在不自覺間,他們的聯系竟然比他想象中還要深刻?
他雙眸再一次追随着那道背影而去,卻看見追上去的金發青年。
禅院直哉的身形将她的背影遮蓋,也讓他從蓦然湧動的心緒中漸漸冷靜抽身。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可卻還是忍不住,他想要做的事和花的想法必然背道而馳,到時知道真相的花也會為他這樣憤怒嗎?
放在額頭上的手指動了動,不禁用手掌蓋住雙眼,擋住其中可能會引起女人警惕的情緒。
露出的半張臉線條收束十分流暢,側臉帶着點漂亮的棱角,顯現出區别于少年人的成熟男人的帥氣。
淺色的薄唇勾起,隐隐露出其中森白的牙齒。
徑直朝外走去的禅院花沒有看到。
隻感覺輕輕環繞在脖頸上的聚雲,不知怎麼忽然加重了力道,又很快放松下來。
她聯系了五條悟輔助監督伊地知先生,這位每次見面都感覺十分辛苦的先生果然答應了她的請求。
她離開前看向了神色複雜的禅院直哉。
“直哉,幫我帶句話給他們。”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在這之前,禅院家最好做出抉。”
說完後她莫名輕笑了一聲,什麼時候身為普通人的她,如今也走到這個地步了。
放在以前,她這樣的廢物對禅院家的繼承人這樣出言不遜,恐怕今天就是人生的終結了。
她鼻腔發出輕微的聲音,似乎是笑聲,又似是諷刺。
在禅院直哉開口之前坐上了伊地知先生派來的車。
輔助監督似乎認識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懷中被衣袖擋住的人,小心開口:“加茂徹先生剛才還問了在下。”
坐在後座的女人眼神動了動,望過來的眼神帶着冷意,催促着他繼續。
他有些擔心的咽了口口水,困惑的說:“伊地知先生吩咐我在您同意之前,不能将行蹤暴露出去。”
後座安靜了一會兒,才傳來她的聲音。
那道沙啞的聲線說:“謝謝,幫我告訴他,我要見他,就在加茂。”
輔助監督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讓自己不去想這尋仇般的架勢是怎麼回事,給加茂徹發了消息。
車輛停在高專腳下。
禅院花下車後沒有進入高專,她帶着真由美的屍體乘坐的飛行咒靈,在高空盤旋尋找了很長時間才選定好一處地方。
這地方前面是開闊的景色,隐隐還能看見高專建築群,後面是潺潺流水,天空能看到飛鳥自由的痕迹,真由美一定會喜歡。
選定這個地方還是五條悟給她的靈感,反正這一片都是高專的地界,夜蛾不會介意的。
她将人放進親手挖好的土坑,一筆一劃在墓碑上刻下真由美的名字,沒有姓氏。
“總不能死去了,還要被這個姓氏束縛吧。”
細細的将墓碑上最後一絲污漬擦拭幹淨,她直起身,眼眸中的火焰也随之騰然而起。
她轉身看向夏油傑。
“傑,我們去加茂,好好算算這段時間的賬。”
如果沒猜錯的話,偷走夏油傑屍體的罪魁禍首是加茂家的人。
夏油傑的視線從高專的方向收了回來,來到她身邊輕撫了一下她淩亂的發絲,縱容道:“好啊,我們走。”
尋找和埋葬都花了不少時間,已經是下午時分,禅院花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了加茂家。
她知道現在不是做下決定的好時機,她的腦子并不冷靜,胸口被憤怒的火焰炙烤。
最穩妥的報複方法就是暗中蟄伏,不論是收集信息,或者在任務中暗中下手。
全都比直接沖去加茂踢館可靠安全。
————去他*的安全,去他*的安全。
她隻想在真由美屍骨未寒之前,替她把債都讨回來。
加茂家的位置比想象中好找,現在還維持着古老家族的體面,龐大的建築群在天空上隔着幾百米就能看見。
禅院花身後陰影浮動,無數咒靈在其中湧動,一隻手從身後捏住她的下巴輕輕向後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