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禅院花恹恹垂眸,把筷子啪的一聲放到那隻張開的大手上。
“你吃吧,作為交換待會兒要想辦法帶我出去。”
如果禅院家的廚師有等級那就絕對是特級水準!
這碗荞麥面放到中*一番裡絕對是會發光的荞麥面!
可惡,犧牲了一碗荞麥面,還是沒看見那隻手,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艱難的從面碗上收回視線,走進内室更衣。
夏油傑才放下筷子,視線落在被刻意遮掩的修長指尖上,果然經過禅院花碰過的東西他就可以接觸到。
從袖口探出的指尖還帶着微微的透明,隐約能透過指尖看到暗色的桌面,不斷萦繞在身體中的虛弱感在進食後有微弱的變化。
這種變化并不來自于食物,而是接觸被她所接觸過的器具這個行為。
他會消散也在意料之中,可禅院花倒是給他帶來了驚喜,隻是間接觸碰的話靈魂的能量就能得到補充,如果是直接接觸呢?
接觸的時長、面積增加的話……
室内傳來輕巧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慮,他重新垂下手臂擋住指尖,探究的看向幾天前還隻是個猴……普通人的女人。
她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禅院花扯了扯身上的和服。
那天來的匆忙,隻來得及帶走她最愛的亞克力馬口鐵紙片棉花娃娃老婆,衣服随便收拾了幾件。
她剛才在痛T和和服之間,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
穿和服在同事面前被多看幾眼,也比穿着痛T暴露私齋身份社死強一點!
今天禅院·社畜·花出門的目的就是去公司申請休假。
不當合格社畜的咒術師不是一個好私齋。(X)
禅院家還沒有那麼大的分量,讓她放棄這麼多年打拼成果。
夏油傑得知她的目的,輕笑一聲,在被改造過的院落結界中放出飛行咒靈,翻身坐了上去。
又像是想到什麼,微微傾身向下方穿着和服行動不便的禅院花伸出手。
“走了。”
她看着眼前粉色的鬼蝠鲼,好奇的摸了摸它光滑的表皮,亮晶晶的眼神看向夏油傑:“哇,咒靈居然不全是一些辣眼睛的家夥?”
伸着手的夏油傑歎了口氣,微微掀唇:“别想了,咒靈誕生自普通人的負面情緒,大部分外形都不會好看,這隻是特例,上來吧。”
禅院花有些失落的搭上他的手,被從那邊傳來的巨大力道帶着坐上咒靈的背部。
咒靈帶着兩人在高空快速飛行,跪坐在夏油傑身前的她長發被風吹着向後拂去,雙眸欣喜的看着眼前的景色,忍不住發出贊歎。
她一隻手還被身後的夏油傑握在手裡,直到咒靈在隐蔽的小巷中降落,禅院花才發現兩人就這樣牽了一路。
她猛然抽出手,猛然驚醒,觑着眼睛審視的看向收起咒靈的夏油傑。
“我說你啊,不會因為我現在是唯一能看見觸摸你的人,所以心裡慢慢生出了點别的想法吧?”
夏油傑沉默了一下,倒是不太能立即否認,畢竟死後他再也沒見過那家夥,有那雙眼睛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看到呢?
禅院花見他居然沒有馬上否認,神色愈發凝重,她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
“我們可是定下束縛,彼此最可靠的夥伴,不要讓任何東西來破壞我們之間的友情啊!”
……最可靠的夥伴嗎?
夏油傑眼中的笑意逐漸散去,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禅院花。
前幾天還隻是普通人,如今貿然被牽扯進入咒術界,且出身禅院的她居然還是這麼天真的人嗎?
他死去的這段時間,很久沒有回想起舊事了,忽然被她的話勾起某些回憶,心情不可避免的落了下去。
禅院花見夏油傑沉默不語,氣壓卻逐漸低沉下來的模樣,不免升起了一絲愧疚。
難道是她真的猜中了?
可他每天早上用咒靈塞滿她房間的時候,也沒見他下手猶豫了啊!
不行,他們的關系一定要堅不可摧,才能完美實現雙赢!
她清了清嗓子,想利用成年社畜人的圓滑将這件事揭過去,面前就落下一道陰影。
夏油傑忽然俯下身湊到眼前,她猝不及防望進那雙金棕色的雙眸裡,那雙眼眸微挑,深處卻是一片翻湧的濃黑。
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他的聲音多了幾分幾不可查的脆弱,看的出生前很受女人喜歡的俊臉上浮現一絲絲紅暈:“如果是真的的話,你要怎麼做?”
禅院花:?
她一巴掌“咚”的一聲拍在夏油傑的頭頂,情緒反倒鎮定下來:“你這家夥再演試試?!”
那可不是充滿愛意的眼神啊。
一道不确定的男音,從巷子深處帶着三分尴尬三分忐忑四分擔憂響起:“……花醬?”
禅院花看着從死胡同最裡面忽然冒出的橘子頭,下意識擋在夏油傑身前,被兩雙眼睛驚訝的盯着的的禅院花眼神逐漸失去高光。
糟了,忘記其他人看不見夏油傑了。
她剛才在翔陽的眼裡,豈不是一個人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動手動腳,看起來想必不太正常吧?
明明已經特意找偏僻的地方降落了,她眼神飄忽不定,逃避的在四周打轉。
遇到事不要慌,總之先找時光機。
日向翔陽表情從驚訝逐漸轉變為無奈,他從藏身的地方主動走出來在她面前站定。
他體貼的沒問剛才禅院花自言自語的精分行徑,隻是帶着溫暖的笑意摸了摸她的額頭,被曬成蜜色的肌膚與橘色的發色,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暖烘烘的發光體。
“花醬消失的這段時間,大家都很擔心,好在你沒事。”
“我終于放心了。”
禅院花慌亂的動作頓住,雙手光速捂住雙眼,不争氣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啊,這是什麼小天使?
好耀眼。
和被迫綁定的某眯眯眼劉海怪一點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