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這話是什麼意思?”
景微宮大殿前,菩音看着伏朔仙尊遠去的背影,呆愣着一張臉,問風曦和流川。
卻見二人也是一臉迷惑,顯然是沒明白伏朔仙尊的話。
“仙尊說你今日這遭受得不冤,意思是芷清上仙和碧落女君對你出手是應當的。”片刻後,流川恍然大悟道。
“然後呢?”菩音目光呆滞地問。
“然後就是她們為什麼想殺你?”
流川一拍腦袋,大喊,“我明白了,碧落女君已經承認,她對你出手是因為你的名聲超過她,她因此妒恨你。而芷清上仙如此作為,是因為她心系仙尊求而不得,仙尊卻待你不同。”
“所以,我應該很冤啊,什麼都沒做就憑白遭人嫉恨。要說仙尊隻待我不同,更是冤枉。難道仙尊待你們就沒有不同嗎?”
菩音一掃眼中的呆滞,開啟了辯論的模式。
“我乃純陽仙體,風曦是仙尊弟子,都有值得仙尊在意的原因。真要說起來,倒是你,沒什麼特别的,卻也能讓仙尊留你在景微宮至今。她們怎麼不嫉恨你,偏偏來嫉恨我,真是不公平。”
“這麼說來,好像也有點道理。”流川摸了摸腦袋,差點就被菩音說服了,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反駁道,“不對,你這是偷換概念。仙尊待你的不同與待我們的不同不一樣,我們都是男的,你是女的。”
“前輩待後輩不同這事,還得分男女嗎?那你們待我也不同啊,怎麼沒見人說?”
菩音指了指風曦,繼續說道,“我見仰慕他的仙子也不少,也沒見她們都上趕着來殺我?”
“啊呀,我說不過你!”流川仙君一跺腳,像隻鬥敗了的公雞,“總之,我的意思是,仙尊約莫是喜歡你,所以他才說你不冤。倘若他不喜歡你,還害得你遭罪,那才是真冤。”
此話落下後,天地間一片寂靜,三人具都沉默了。
二十八星宿的星辰下,三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誰也不說話。
好半晌,流川才讪讪道:“我胡說的,你們可千萬别在意。那個,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洗洗睡吧,明日還要早起修煉呢。”
說完,一溜煙便跑得沒影了。
菩音呆怔了半晌,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風曦,沒有靈魂地問道:“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師尊的心思,不是我能揣摩的。”風曦溫和而笑,“是與不是,我相信你自能體會。”
“問你個問題。”
菩音仰頭看着九天星辰,慢慢眯起了雙眼,“仙尊是不是曾經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後來因為一些事,下凡曆劫去了。你便找到了那個人的魂魄,還讓她進入了護心镯,待時機成熟後,便讓她的魂魄與我融合了。”
“順理成章地,我短短五百年便飛升成仙。仙尊就恰好在我飛升當日出了巋墟,以純陽仙體的理由将我帶回景微宮。”
菩音轉向風曦,一字一句道,“如果我便是曾經的那個人,或者說我與樓音本是一個人,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包括芷清上仙對我的莫名敵意。你說是嗎,風曦?”
迎着菩音質問的眼神,風曦淡然一笑,語氣依舊溫和:“我說了,師尊之事,我不便多言。至于事情是否當真如你猜測的那般,我想,早晚你都會知道的,不需要我多說什麼。”
說完,率先朝景微宮内走去,“夜深了,多想無益,還是早些回去睡吧。”
看着風曦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菩音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仰頭看着閃動的星辰。許久之後,才輕笑一聲,朝菩提小院走去。
既然不想說,那便不說吧。
孟婆說得對,既來之則安之,多想無益。
反正,不管他們隐瞞了什麼,目前來看,總歸沒有害她的意思。
很快,便回到了菩提小院。
看着院子中的巨大菩提樹,菩音的神識忽然一動,意識瞬間竟恍惚起來。
隐隐約約地,看到了一個神奇畫面。
那是一片混沌的海洋邊緣,生長着一棵參天大樹,樹幹粗壯,樹根盤結,樹冠更是巨大無比。
神奇的是,此樹分陰陽,一半光華熠熠,一半黑氣缭繞,中間界限分明。
更神奇的是,此樹的中間位置,生長着一顆果實。同巨樹一般,一半散發着濃郁的靈氣,另一半卻是被魔氣所覆蓋。
菩音仔細看去,才發現巨樹乃是棵菩提樹,比菩提小院裡那棵大了好幾倍,而果實則是三界少有的菩提籽。
這時,混沌海洋對岸的虛空中,忽然走出一個清俊少年,徑直走到了菩提樹下。
少年仰起頭,舉起手中的白玉瓶晃了晃,對着菩提樹喊道:“我來了,給你帶了百花園新産的蜜釀。”
菩音正納悶,這少年怎麼看着那麼像一個人呢。
這時,聽見一道同樣年少的聲音從菩提樹上傳來:“哼,别以為帶了蜜釀我就會原諒你,說好的最多一年便來看我,這都過去多久了?”
聲音清脆,聽着像是個少女,莫名地有幾分耳熟。
菩音湊近了,才發現說話的正是那顆菩提籽。頓時大驚,這菩提籽怕不是成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