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菩音一噎,被孟婆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承認,“按你這麼說,好像是這樣的。于尋常百姓而言,她後來的人生際遇已是可遇不可求。”
“是吧!如果她不執著于深宮外的天地,和别的妃嫔一樣安心做隻籠中鳥,結局必然不會如此,起碼和你說的凄苦沾不上邊。”
孟婆往鍋裡加了最後一味藥,準備起鍋。
“不對,不對。明明是穆珏背信棄義在先,舍不得江山又舍不得美人,才造成了廿一困死深宮的結局。怎麼能把過錯推到廿一頭上呢?從始至終,她都沒得選擇。”
廿一像是被觸怒的貓咪一般,渾身炸毛了。看着孟婆的眼神頗為哀怨。
同為女人,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接收到了菩音的強烈抗議,孟婆無奈而笑,将鍋裡的湯盛到碗裡,一揮手,送到等候在外的新魂手裡後,才不緊不慢地安撫炸毛的菩音。
“我是說如果,可三界中,從來不存在如果,隻存在因果。廿一遇見穆珏并且愛上他全力助他登位是因,最後換來的是穆珏的強求和自己一生被困深宮的果。”
說着,孟婆一刻不停,又開始熬制另一鍋孟婆湯,邊忙活邊接着向某人說道理。
“要說選擇,廿一其實是有的。他倆身為皇子和殺手時,身份地位就十分懸殊,那個時候,廿一發覺自己對穆珏有所傾慕時,以她的聰慧,完全可以及時隐藏并淡化這份情感,也不至于錯過了許多提前離開的機會,最後反被穆珏先下手了。”
不得不說,孟婆的話很有道理,但菩音還是想替廿一辯解:“确實如此。可是,身處其中,如何能保持這般理智?情愛之事向來沒什麼道理可言。”
“所以我說,沒有如果之事,隻有因果使然。廿一要遇見并且愛上什麼樣的人,要做什麼樣的選擇,最後結局又會如何,不是你我說的算,也不是她自己乃至穆珏說的算,而是因果決定的。”
孟婆循循善誘,為了某音真是操碎了心。
好在,菩音也隻是心中不忿,找人宣洩下情緒罷了,并沒有傻到鑽牛角尖定要分出個是非對錯來。
聽了孟婆好大一番道理,多少也明白了“因果”這玩意兒在這個世界的重要地位。
雖然,這麼玄乎的東西,她是不太能理解的,但抗不過三界運作都是如此,她也隻能入鄉随俗,充分尊重了。
隻是,她與阿史那音和廿一的長相實在是太像了,導緻她總覺得自己在跟着經受這些悲劇似的,十分詭異。
“好吧,就算你說的都對,可這因果也不能總是往一個人身上招呼。你看,阿史那音走金橋投胎,廿一都能過成這樣。那廿一被罰走奈何橋,下一輩子還指不定會如何凄慘呢。”
菩音覺得,這所謂的因果可能也不是那麼公允。
新的一鍋湯藥開始熬制後,孟婆終于有了片刻時間可以稍作歇息。她學着菩音的樣子,也兩手托腮,往菩音身側一坐,面露沉思。
“還記得我們之前讨論過的曆劫之事嗎?”沉思片刻,孟婆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當然記得,你說隻有身系三界蒼生的大佬才有下凡曆劫的可能,還說我這隻鬼不配。”對當時孟婆給予的評價,菩音至今耿耿于懷。
憑啥一隻鬼就不配曆劫了?她還是從高等文明世界穿來的鬼呢,論特殊性,仙君妖君們還比不上她呢。
不對,孟婆的意思是……
菩音頓時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你的意思是,阿史那音和廿一的本尊,指不定是哪位大佬,遇到了麻煩,下凡來曆劫的?”
“縱觀我這一個三千年的記憶裡,還沒見過誰有這種待遇,世世為情所傷的。下凡曆劫,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釋。到底是不是,還得看看她下輩子是個什麼情況。”
孟婆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雖說每過個三千年,往昔的記憶就會變淡,但以她的見識和判斷,菩音認為大概率不會出錯。
搞不好,還真的有一位跟她長得跟個雙胞胎姐妹花似的大佬,下凡來曆情劫。隻是好巧不巧,被她給碰上了。
“她上輩子的冤家蕭筠,是某位仙界大佬下凡曆劫的化身,現在你推測,她也是某位大佬下凡來曆劫的。我有些疑惑了,你不是說這是小概率事件嗎,怎麼這會兒搞得跟菜市場大促銷似的,都爛大街了?”
終于,最善講道理的孟婆,被菩音問得答不上來了。沉默片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幹脆起身繼續熬湯。
并随口敷衍道:“按理來說,三界中有資格且有可能下凡曆劫之人,确實很少。這回,也許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發生吧。況且,一切都是你我的猜測,還是看看她轉世後的情況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