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與其他的魂不同，她是被他們的衣飾裝扮吸引的。

她記得十分清楚，夢裡的那個人也是披散着頭發，一身仙袍白底銀紋，流光溢彩，就連腳上穿的鞋屐都是一個樣式的。

菩音眯了眯眼，看來那個人是位仙君無疑了，若她猜得沒錯，那人與今日這兩位定然存在某種關系。倘若自己與那人過去真的認識，今日這兩人沒準也認識自己。

想到這，菩音整理了下表情，立馬堆上個大笑臉，迎上前招呼：“兩位客官，想必是第一次來這酆都城，咱們菩記與别的店不一樣，一切買賣都遵循自主原則。”

她指着貨架上的銀圓片，開始介紹：“您兩位請看，這幾種便是我這兒最主要的賣品，客人花錢買上幾枚，過會兒就能拿着它們去打賞自己喜歡的主顧了。這酆都城裡，但凡有點才藝技能的，都能成為我們菩記的主顧，他們拿了打賞回頭也能來我們菩記兌換成錢。”

“您二位要不要買上一些，一會兒酆都城的街巷上，會有不少展示才藝技能的，等着客官的打賞呢！”

流川聽了，十分爽快地拿了許多銀圓片：“真新鮮，這可比外頭那些玩意兒有趣多了！”

懷中一模，才發現自己身為仙人，并沒有冥币，一時有些尴尬：“菩鬼差……”

判官見狀，趕緊自掏腰包，替他将錢放進收營筐裡。

一旁打量了許久，一直沒說話的風曦忽然開口問道：“既然都是打賞，為何大家不直接把錢給主顧，而要經過菩記多付一些錢？”

菩音心中咯噔一下。這人還真是不給面子，一語道破中間商賺差價的套路！

“郎君此言有理，但是酆都城的城民不缺錢，他們缺精神享受。直接把錢給主顧，無異于平日裡買賣貨物，平淡無味。可通過菩記的一番運營，主顧們有了統一的展示平台。平時他們隻能靠物品賺錢，如今隻是将手藝亮出來，就能賺更多的錢，還能受到大家的觀摩和欣賞，豈不美哉？”

“與此同時，城民們的日常生活也變得愈加豐富多彩，酆都城也愈加祥和熱鬧，豈不有利于閻君的治理？”

“既有如此多好處，我們菩記作為服務平台，收點服務費亦是合情合理！”

一席話，菩音說得理直氣壯，風曦聽了，哈哈一笑：“好一個合情合理！隻是出了個點子，搭了個台子，便把錢賺得盆滿缽滿，你這錢賺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菩音嘴角一抽，臉上服務員般的笑容差點沒挂住，眼珠子一轉，真切地說道：“仙君定然知道，雖說凡事關鍵在于點子，然而統理才是主導。故而出主意的人隻能成為軍師，或許能獲得名利，卻成不了上位者。”

聞言，風曦一頓，似笑非笑地看了菩音半晌，才上前拿了些銀圓片：“此言有理。”

菩音暗自松了口氣。不愧是仙君，不好糊弄啊。幸好對方不是專門來砸招牌的，不然今日菩記怕是開不起來了。

判官又掏了掏腰包，将錢放進收營筐裡。

菩音堆起笑，帶着他們注冊了會員，走之前還特地告訴他們表演貴妃醉酒的那幾位戲魂前輩的街巷，今日他們還會再表演一次。

一行人從進來到離開，都是第一次光顧的樣子，那兩位仙君并沒有像菩音想的那般，對她表現出絲毫的熟稔，完全看不出丁點熟人久别重逢的迹象。

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菩音有些迷惑：難道是我想錯了，還是他們隐藏得太好？

倒是那位風曦仙君，走出店鋪幾步後，忽然停步回首，意味深長地看了菩音一眼，随後轉頭朝閻王說了些什麼。

菩音正感到疑惑，就見判官去而複返，指指風曦一行人，照舊嚴肅着一張臉：“菩鬼差，閻君命你陪同在側。仙君們若有所問，你需一一解答。”

正愁沒有機會試探仙君，閻王就及時來了命令。

菩音欣喜應下，囑咐阿阜招呼好客人，便跟在判官後頭屁颠屁颠地飄了過去。

衆人身邊不時飄過急匆匆的鬼魂。他們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懷揣着銀圓片，飄向各大街巷，迫不及待地要把剛買到手的銀圓片打賞出去。

風曦笑眼瞧着，感歎一聲：“菩鬼差這法子還真是高明！”

菩音怎麼聽都覺得這話裡帶了戲谑的意味，擡頭瞧了風曦一眼，見他隻是淡淡笑着，好似隻是随口說了這麼一句，并不摻雜好惡，便也當随耳一聽，換上一臉謙虛的笑：“仙君謬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