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敏能從小混沌中出來并活到現在,必然是聰穎的。
但她的謹慎隻針對太虛大陸的人,對異世者卻有着下意識的信任。
上次在群中分享食物的就是“我太帥了”,接着妃绯說小術院也是這樣的菜。
有心人很輕易就鎖定這兩人在小術院。
但蔣敏聰明的一點在于,她察覺出群中對此反應異常後特别小心,不再過多暴露自身信息。
群裡還在刷着無意義的閑聊,輕撫菊花很久沒說話,大家都在問他是否還活着。
“沒帶藥?”莫題往江彌懷裡扔了支玉瓶,還不忘找她要小術分:“算你交過命的友誼價,兩倍。”
“兩倍是多少?”江彌倒出顆碾碎按在傷口上,片刻後血水止住,傷口的痛楚卻變得劇烈。
莫題伸出兩根指頭:“二十。”
江彌:“奸商。”
“喂喂,話不能這麼說,你知道這種時刻一般人會收多少嗎?五十!”莫題低聲問:“還要嗎?頂多給你再勻一瓶。”
江彌:“隻有止血效果,還不含鎮痛治愈,這種殘次品最多五個小術分。”
孫柏柔在醫署做出這類藥通常都是直接銷毀,不被納入合格的範疇。
莫題驚訝道:“居然隻要五個小術分?虧了虧了,你在醫署有熟人?我倆都過命的交情,介紹我認識怎樣。”
江彌不理他,凝聚水術清理身上髒污。
她低眉沉思,這次眼睛發病的次數和時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幾次令她陷入危機,失去一半視野造成的影響比她想象的大。
左眼發作時她和阿玲同感,不是因為從某一具軀體傳來的通感令兩邊同時感知,而是脫離于身體的痛苦。
作用于靈魂嗎?
聊天群内再看不出其他信息,蔣敏擡眼環顧四周,這裡的人她隻對邵安和滕寶有點印象,這還是她背書時聽旁邊正在八卦的女孩們提的。
誰能想象得到,她一個叛逆的高四生,每天在課堂上隻知睡覺的吊車尾,會在短短三年内蛻變成次次考核成績滿分的學霸!
無他,她的學霸系統隻許進步,不許退步。
她從沒見過這麼殘暴的系統!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次次不落,還他奶奶的有競賽!跟系統競賽!考試内容包含且不限于體能考核、地理人文考核、基礎理論考核、技能術法考核等等!雖然滿分獎勵挺豐厚,但錯一分扣得她也很心疼!
蔣敏努力了一段時間是想擺爛來着,但一想到三堂那個血淋淋的老鄉,恐懼讓她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她能在兩年内進入小術院,全因在霸霸鞭策下她暗無天日的背書練術,以及水深火熱的考試。
她在心裡掬了把辛酸淚。
小小的安全區内幾人各持一方,邵安在結界中休息,他身邊的女孩跟睡美人似的正在昏睡,受傷調養的滕寶和三個少女待在一起,再就是她不認識的卷毛女孩和抱着鐵棍的少年。
這裡隻有她一個人勢單力薄,要是打起來她指不定會被祭天,邵安脾氣不好,不行,滕寶,emmm,身邊那麼多女人,還是算了。
想了想,她主動走向卷毛女孩那裡。
“你好,我叫蔣敏,小術院一年生,學姐學長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她這話說得乖巧,在被拒絕前十分聰明地表明自己的用處:“我會點醫術,占蔔也過得去,星宿懂點,兵靈馬馬虎虎,符文陣法這些略有所懂,困境中相遇也是一場緣分,希望能幫上學長學姐。”
江彌眨了下眼沒說話,莫題抱着鐵棍撓了下頭:“别的沒看出來,吹牛倒是挺厲害。”
衆所周知,擇道隻可選其一,蔣敏這話說得條條道途她跟走着玩兒似的,叫人不懷疑都難。
蔣敏呲溜一下盤腿坐在莫題對面:“學長我沒吹牛,我們教習見了我都喊天才,您大驚小怪十分正常。”
莫題還沒說話了,她就捏出幾個術法讓莫題住了嘴,渾身散發出得意的氣息:“不信你去二十院打聽打聽,我是我們那的希望之星!”
她在心裡大喊:我們家霸霸就是這麼吊!
莫題“嘶——”了聲:“我是聽說過有這種體質,但無一不是神脈額……”
他在江彌和蔣敏的目光中住了嘴,撓着頭發說:“叫學長就不必了,也沒見身邊這位新生這麼喊過,我叫莫題,她是江彌。”
“新生!莫非……”蔣敏明亮的眼睛盯着江彌看,然後小聲問:“她是那個邵周大戰裡的彪悍新生?!”
莫題:“你訂閱了?”
蔣敏狠狠點頭:“沒有這些精彩的八卦,我忙得操蛋的人生該有多麼無趣啊!還有那什麼某男子同時暧……”
“某男子同時暧昧女子二三四!”莫題聲音透着隐隐的激動:“你是想說這個?”
“沒錯沒錯!”蔣敏神情微妙盯他,“不會是……”
莫題輕咳兩聲,手掌往下壓了壓:“低調。”
兩人開始聊起八卦以及如何從細微之處捕捉精彩,一副相見恨晚的知己模樣。
江彌有些無語,察覺有人朝這邊望來,她擡眼撞見扶堯耐人尋味的目光,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看過來,扶堯愣了下,仰着下巴瞪她眼,然後回頭關心滕寶病情。
暮雲檢查完妃绯情況後花了些時間恢複,此時看完滕寶狀況道:“公主給的藥起效很快,沒大礙,剩下的需要時間恢複和細養。”
見滕寶閉眼養神,扶堯也沒打擾他,而是上下打量着收拾藥品紗布的暮雲,忽然問她:“你不忍心?”
暮雲沉默望來,扶堯撐着下巴細問:“你殺那名異世者時本宮感覺到你在猶豫,你不忍心了?”
暮雲垂眸:“沒有。”
扶堯也沒深究的心思,她又捧着臉盯着滕寶瞧,無聊地晃晃頭,發髻上的金飾碰撞出細碎聲響,奇怪道:“本宮分明見過許多比這張臉好看的,但怎麼就隻有這張臉這麼對本宮喜好呢?”
恢複幾分體力的唐蜜挑眉:“公主這是不知喜歡滋味吧,喜歡男人不就是這麼回事?”
扶堯氣哼道:“本宮會不知道本宮喜歡滕哥哥?要你提醒!别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對滕哥哥有想法,本宮不會讓給你的!”
唐蜜抱着胳膊笑得明麗照人:“滕學長還沒說喜歡公主呢,滕學長不是想拿就拿的物件,公主這麼霸道地據為己有,很不得人喜歡啊。”
扶堯蹭的站起:“誰不得人喜歡?這世上喜歡本宮的要從城門排到本宮寝宮,髒污本宮名譽,信不信本宮讓暮雲撕爛你的嘴!”
唐蜜繼續笑,輕佻的笑:“看來這就是滕學長找我來的緣故了。”
“你!”扶堯手腕一抖,十二階長鞭握在手裡甩出噼啪聲:“出發前皇兄讓本宮收斂脾氣,但也說過,别被人欺負了去!”
唐蜜動了動搭在手臂上的五指,點點墨色浮現:“這怎麼能叫欺負,隻是你來我往的較量啊。”
再不勸架就真要打起來了。滕寶從凝神中醒來,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扶堯,不要胡鬧。”
扶堯氣呼呼道:“你幫她不幫本宮!”
說罷朝着唐蜜連甩長鞭,抽得空氣呼呼作響。
唐蜜的避占沒有提前預警,她便站着沒動,長鞭次次從她身側臉頰旁甩過,卻沒傷到她分毫。
滕寶伸手拉住扶堯長鞭,鞭尾立即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扶堯又心急又慌張:“誰讓你接的!”
滕寶放緩聲音同她道:“唐學妹是我叫來的,若因我被誤傷,我又怎麼在啟蒙會繼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