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山洞一瞬間變得擁擠,灰塵與腥臭填充每一處,嘶吼聲在地下來回震蕩。
魊隻會憑着本能追逐活人,陷入魊群的衆人被迫應戰,砍出的劍氣、爆出的術法、星辰之力的展開,每一次都能掀翻一大片魊。
從高空往下看,仿佛湖面不停泛起的水花。
失去玄元陣盤的石壁開始往下掉落石塊,整個地下都在搖晃震動。
唐蜜手腕上的銅錢叮當作響,她細眉緊皺,這種時候的危險提醒壓根沒用,她摘了銅錢手鍊。
又有三隻魊逼近,唐蜜擡手甩出細針,這針呈現黑色,染上手指的毒氣,被射中的青色軀體肉眼可見地染上漆黑,皮肉快速枯萎融化。
“沒想到還真有人煉成萬毒手。”
嘶啞的男生忽然在耳邊響起,唐蜜猛地一驚,什麼時候過來的,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推進魊群,餘光隻瞥見那張被火燒得毀容可怖的臉。
毀容男看着唐蜜在魊群中掙紮無法過來,飛速掠身到顔西身側,石壁脫落的碩大落石墜下,顔西剛準備凝聚陣紋阻攔就被毀容男隔空錘爆。
碎石和滾滾煙塵從天而降,模糊了衆人視線。
唐蜜擡手按在張嘴欲咬來的魊額上,看它腐化成一灘後回頭看去,塵土中哪裡還有顔西?
她立即明白過來,朝滕寶的方向大喊:“異世者要帶走顔西!”
蔣敏聽到異世者猛地擡頭,差點被魊薅了腦袋,心驚肉跳地靈活閃躲。
而與莫題背靠背作戰的江彌則是聽到顔西名字,她絞碎一顆魊首後往聲源處望去,見到苦戰的唐蜜,以及不遠處在魊群中殺出一條出路的兩人,他們正往出口趕去。
灰發青年早已在混亂中退至出口,曾蒙朝滕寶劈出一劍後絲毫不戀戰,在魊群中用淩厲劍勢殺至出口。
滕寶避開這擊,扶着胸口撐着長劍站起,守望軍幾人都在往出口聚集,再不阻攔就要跑了。
他猛地吐出一口氣,石壁已經毀壞,裡面的玄元陣盤下落不明,十有八九被顔西拿走。
如今就算不是他拿的,也必須是。
滕寶朝在魊群中奮戰的數人道:“大混沌神品玄元陣盤在顔西手裡,不能讓他離開!”
“玄元陣盤?滕哥哥,這裡有玄元陣盤?”扶堯朝即将遁走的曾蒙幾人望去,手腕猛的一甩,長鞭的末端五節陡然長出長刺,她抖腕甩飛暮雲身前的魊,朝她道:“你去攔,這裡交給我。”
暮雲點頭,變成一道影子在魊群穿梭。
與此同時,邵安也聽到玄元陣盤下落,将暈厥過去的妃绯放在地上,從懷裡取出一隻八卦盤,将其放在妃绯手裡,激活出結界後伸手捏了下她的臉,沒什麼好脾氣的臉上帶了絲笑:“我馬上回來。”
出口地勢偏高,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魊行動不便,灰發青年爬上洞口後反倒成了全場最輕松的,他在洞口周圍布置好引爆物。
緊随其後的曾蒙砍飛洞口的魊,滿身血氣和腥氣爬上來,粗喘着氣問:“怎麼樣?”
灰發青年按住流血不止的手,陰沉地盯着同魊作戰的藤寶,冷聲道:“就算炸不死他們,将他們困在這地底也夠了。”
曾蒙靠在洞口逡巡,忽然直起身:“不好!”
灰發青年也心頭一跳,就見那毀容男帶着顔西行動受限,他轟出的一拳打在骨頭特别堅硬的魊身上,沒将其擊退,反而被飛速趕來的暮雲攔了下來。
顔西不善戰,為了防止被魊攻擊,他們四周凝聚着防禦陣紋,卻也同時影響了毀容男的攻擊效果。
毀容男在踢飛骨頭堅硬的魊後同暮雲纏鬥起來。
暮雲的目标是顔西,毀容男是如何都不能将顔西交出去,他朝身後喊道:“快走!”
顔西沉默一瞬,施展乘風術在魊群中閃躲起來。
但這人偏科得實在厲害,平時他就是個被保護起來的角色,需要他戰鬥的機會幾乎沒有,被陣法堆起來的七階施展乘風術,卻還不如四階靈活機敏的蔣敏。
魊的利爪在他後背抓出一道血口,顔西身形倉皇地躲過一劫,但此時邵安已經趕來,長劍即将砍到顔西時,同暮雲作戰的毀容男借着暮雲的攻勢飛來,一把推開顔西,邵安的那一劍陷進他肩胛。
顔西驚震,也在此時,提速趕來接應的曾蒙到了。
毀容男雙手抱住邵安的劍對身後的曾蒙道:“你們,走,别管我了。”
沒有猶豫,曾蒙直接拎着顔西往洞口撤去,邵安拔劍欲追,毀容男大吼着抓住邵安的劍制住他的動作。
速影而來的暮雲見到這幕停頓下來。
長劍陷進毀容男皮肉卡在骨頭間,一動便血流如注,他痛得仿佛被高溫融化的臉蠕動成一團,十分難看,可耷拉的眼皮下透出的神情帶着必死的決絕,還有對一切的絕望和憎恨。
暮雲閃身上前,按住毀容男腰背手臂的穴道,他便再也使不上力,他傷得太重,暮雲沒多費力就扭斷了他的脖子。
邵安重新恢複行動,卻已趕不上快到洞口的曾蒙,他高高舉起長劍,天地之氣彙聚在劍身形成白亮刺眼的光。
劍術·裂天三式。
光芒在山洞裡炸開,也在同時,洞口隐藏的爆炸接連響起,整個地下都在搖晃,頭頂不斷落下灰塵石頭,震動停止時,山洞在塵土中坍塌。
衆人完全顧不上玄元陣盤,四處找地方躲避。
蔣敏灰頭土臉地四處逃竄,見到滿天灰塵中閃爍着結界的亮光,加速跑去,發現那裡已經坐了幾人。
長相可愛的女孩身體染血地暈倒在地,八卦陣盤展開的結界将她保護在裡面。
結界旁,墜落的巨大石闆恰好同石壁夾成三角,結界就在出口處,攔住大半空間,裡面形成密閉的安全空間。
蔣敏閃身進來時一下子接收到數道目光,探究的視線盯得她頭皮發麻,立即舉起手:“我隻是來避避。”
沒人反對,她便往裡找了個遠點的地方坐下。
蔣敏之後又來個女孩,一身紫裙蒙塵,上面還沾染着黑黑綠綠的液體,蔣敏身上也有,那是魊的黏液,又臭又惡心,忽然就想幹嘔了。
唐蜜進來看到滕寶和扶堯,剛準備問什麼情況,擡眼瞥見一人驚訝出聲:“江彌?你怎麼在這?”
坐在江彌身旁的莫題看看飛揚走來的唐蜜,又看看臉色差到極緻的江彌,低聲問:“仇人?”
江彌無語看他眼,朝過來的唐蜜道:“你也被莫名牽扯進來的?”
“我應該不是你說的這種情況,”唐蜜忽然蹲下來認真端詳江彌,不可置信道,“你進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