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的男人抓着女人在雪夜中行走,他們腳印一個深一個淺,下一秒被風雪掩蓋,随後就是一條長長的水漬。
有東西跟在他們身後。
“王三,你他娘的去老子家打秋風,睡老子婆娘,還拿老子的錢。嗝,今天我李放不教你做人,我就是你孫子。”
男人罵罵咧咧,拽着女人頭發的手勁兒卻不小。
他拐過巷子口,腳步赫然停住。
像小雞一樣瑟瑟發抖的女人察覺到丈夫的不對勁兒,從淩亂的頭發中擡起倉惶的眼,隻見在巷子拐角處竟然蹲着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衣着單薄,露出半個雪白的香肩。她烏黑的頭發散在地上,像是飛揚的水草。
“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勾人的背影,魅惑的語氣,兩者組合在一起足以讓人想起香豔場景。
李放松開女人,眼睛變得色眯眯的。
“你是誰家的小賤蹄子,怎麼大半夜的跑出來勾引男人?”
李放□□着朝女子走去,妻子卻渾身一僵,扯着李放的衣袖:“李放,不要去,那是鬼!”
“滾開,你才是鬼,你這個敗家娘們黃臉婆。”李放惡狠狠訓斥女人,“反正你也生不出男丁,明天我就跟知府說,然後休了你,娶這個小美人。”
李放踹開礙事的女人,笑眯眯朝女子伸出手。
“你要娶我?”女人聲音嬌媚,酥入骨子。
“是......”
“那向我展現一下你的誠意吧。”
“你要什麼?”
“比如,你的心髒?”女子轉過頭,一張慘白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魚鱗,從上到下讓人窒息恐怖。
“啊!”
李放發出尖叫,在巨大的恐懼下,他的身體不聽指揮根本動彈不得。一股熱流順着褲腿滴在雪地上結成了冰。
“讓我嘗嘗你的心髒到底夠不夠臭。”
女妖狂笑,從密密麻麻的魚鱗裡露出尖利鋒銳的牙齒。她衣服下擺伸出了很多黏膩的觸須,那觸須困住李放,最後一根直直插進李放胸口,順勢剜開他的胸腔,企圖剖出心髒。
“不要,不要傷害我丈夫!”被李放抛棄的女人沖了上來,她頭發亂糟糟的,身上也有血迹,但是瘋狂扯開李放身上的觸須。
女妖怒了:“他打你辱你憎惡你,可你卻依舊把他當成你的丈夫?我在幫你殺他,我是在救你!”
“滾開你個妖怪,不要傷害我丈夫!”女人沒有把女妖的話聽近耳朵,她隻知道自己的丈夫要被殺死了。如果丈夫死了,她就是沒人要的寡婦,要獨自撫養兩個女兒。女兒年紀還小,如果沒有父親該怎麼辦......
“蠢貨,都是蠢貨!”原本還戲谑想要慢慢折磨李放的女妖變得癫狂起來,她聲音因為過度憤怒而變得尖銳刺耳。
“既然你頑固不靈,那你就跟這畜生一起死!”
觸須如冰柱般朝兩人襲來,卻被一陣狂風擊碎。
“終于逮住你了,别跑!”
随着一聲嬌喝,姚秀秀踏雪而來。她手中的霜月痕明亮而耀眼,猶如一輪清冷的彎月。
女妖瞳孔一縮,她立刻收回觸須跑走。
姚秀秀追了上去。
“李放,你怎麼樣,你沒事吧?”女人摟着丈夫,哪怕她曾被他打得頭破血流。
李放張了張嘴,吐出一口血。
“你等等,我去叫人。”女人走了,李放想抓住她,卻沒有力氣。
夜晚氣溫驟降,風雪正盛。李放感覺到身體的熱流正在迅速消失,他的儀式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在黑夜中,一個小黑點靠了過來。李放朝對方伸手,想要呼救。
“爹,你怎麼倒在這裡,我娘呢?”水蘭冷漠地問。
“救我,救,我。”李放看到來人是自己女兒,立刻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救,我。救,我......”
他想扯住女兒的衣袖,可水蘭卻往後一縮。
“所以,我娘不在這裡,是嗎?”水蘭眼睛很大,瞳孔幽黑,看不到一點光。
李放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那你早點去死吧。”水蘭勾唇,天真無邪地笑了起來。
下一秒,厚厚的雪随即被堆到李放臉上,他拼命張嘴呼吸,但進入嘴裡的卻是濕滑黏膩的觸須,那觸須拼命往裡鑽,最後穿破血肉刺進胸膛。
“這是心髒嗎?”水蘭看着跳動的一團血肉,眼裡迷茫無知。
“看起來很醜陋呢。”
“就跟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