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翟合樂醒過來的時候,她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紗幔,而是被篝火照耀的洞壁。
架起的篝火熊熊燃燒,而在火焰照不到的地方則是一片漆黑,圍繞着看不清的恐怖。翟合樂嘗試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手腕和腳腕都綁着細細的金鎖鍊。那鎖鍊還挂着鈴铛,隻要她一動就發出清脆的聲音。
容祁就坐在翟合樂身邊,他一身紅色長衫,衣領沒拉嚴實,露出白皙挺闊的胸膛。
“師姐,你醒了,難受嗎?”容祁眼眸一動不動盯着翟合樂,像是要把她鎖在眼睛裡一樣。他附身上前,冰涼的手指遊走于翟合樂肌膚,帶着柔情和涼意。
翟合樂呼吸一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險。這種危險不危機生命,卻是牢籠能囚禁住她一輩子。
“容祁,你,你認出我了?”事到如今,再裝傻可能會惹容祁更生氣。翟合樂好漢不吃眼前虧,甘願認慫。
卻沒想到容祁眼眸瞬間紅了,他緊抿薄唇,委屈而倔強:“如果我沒認出師姐,師姐你又想騙我多久?”
“三年,三十年,還是三百年?亦或是永遠?”
悲傷而無奈的輕歎,揭開容祁三年來的苦楚。他心裡既有失而複得的欣喜若狂,也有被欺騙後的痛苦不堪。
“我不是故意的,我......”翟合樂吸了吸鼻子,她在目睹容祁的傷心後,心裡也不由得泛酸。
“我知道師姐不是故意要離開我的,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分開我們。”容祁把翟合樂抱入懷中,如獲至寶般輕聲呢喃。
翟合樂感覺自己快要被容祁勒碎了,她呼吸困難,臉頰也開始漲紅。可如果她此時推開容祁,就會看到對方俊美如鑄的臉上早已扭曲變形,看到一個瘋狂的、破碎的、已經快被她逼瘋的他。
“師姐,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
容祁再次在翟合樂耳邊重複,像是惡魔的低語。緊接着翟合樂就感覺到身體一僵,她全身上下的血液直接靜止,就連心髒都不跳了。可與此同時,她的意識卻無比清晰,甚至感官放大,能感受到隔着衣物容祁透過來的炙熱溫度。
一股鈍痛從胸腔傳來,她努力轉動眼珠,就看到容祁背後心髒的地方竟然穿出一根黑色的長刺。
這根刺刺穿自己和容祁,心尖血沿着長刺上的紋路,融為一體,鑄成一脈。
長刺消失,翟合樂渾身沒了力氣。她軟軟栽在容祁懷中,微微嬌喘。容祁修長手指撩開了翟合樂耳邊濕漉漉的碎發,拇指摩挲,克制而瘋狂。
“你在做什麼?”翟合樂仰起頭,無力問道。
容祁低頭看她,黑瞳中是不再掩飾的洶湧愛意。
“......沒什麼,隻是一個血咒而已。”
血咒,以血為咒,亘古不滅,刻入輪回。
翟合樂雙眸瞬間瞪大,她難以置信看向容祁,隻覺得此時的容祁讓她感到陌生。
血咒,這可是龍滅仙的邪術之一,容祁是怎麼學會的?
容祁反而一笑,嘴角上揚,有種瘋癫狷狂的美。
他湊了過來,親了親翟合樂的嘴角,甚至還舔了舔。
這果然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樣軟,容祁自喉間發出一聲性感的贊歎:“師姐,你這麼愛我,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這血咒将你我兩連,讓我跟你同生共死。”
翟合樂被吓到了,不僅僅是因為血咒,更是因為現在的容祁怪的讓她害怕。
容祁輕輕把翟合樂推到,壓身而來。翟合樂這才發覺她跟容祁都穿着紅色衣服,就像是喜服一樣。而不遠處的篝火将四周照得亮堂,香、紅燭、各種珠寶首飾一應俱全,堆成一座座金山。大大的“喜”字貼在牆壁上,在火光中非但不顯得喜慶,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邪性。
翟合樂這才反應過來,容祁是在跟自己拜堂啊!
“容祁,你瘋了嗎?”翟合樂忍不住質問,柳眉微皺,分外震驚。
她不是沒設想過跟容祁再次見面的場景,雖然她死遁理虧,但依容祁那冷漠淡然的性子,估計哄幾下就好了。可現在看來容祁不僅不用她哄,反而還要跟她拜堂成親。
“我父母早逝,我隻要成親就算是告慰他們在天之靈。石安長老是師姐的師父,你們二人情同父女,我已給石安長老寄去賀禮。”
“至于那些賓客......”容祁挑眉,笑得玩味:“不請也罷,我怕他們跟我搶師姐。”
容祁撫過翟合樂的秀發,湊到鼻尖輕嗅芬芳。
“師姐,是你先說最愛我的,那你就不能離開我。”
容祁咬牙切齒,帶着憤懑和不甘,但更多的是被抛棄後的痛苦。他親吻着翟合樂的額頭,像在虔誠膜拜神女。
翟合樂不敢動,系統正在她腦海裡瘋狂大叫:
【系統:啊,宿主,我翻到這三年來有關于容祁的記錄了。事态緊急,你千萬不能反抗,現在的他已經瀕臨黑化邊緣,還差1%就能完全掌控整個主系統了!】
什麼?
容祁一直都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他既不是主控姚秀秀的攻略對象,也不是系統能随意控制的NPC。容祁,是這個遊戲中具有自我意識的數據。
一開始“容祁”隻是普通設定的一段程序,獨立而孤僻,不跟任何代碼接觸。但在翟合樂“死遁”之後,名為“容祁”的代碼程序突然發生異常,逐漸擁有控制整個虛拟世界的恐怖力量。主系統跟其餘系統抵抗許久,卻一點作用都沒有。失去翟合樂的“容祁”癫狂到失去所有理智,而唯一能安撫他的就是“翟合樂”。
所以翟合樂的“死遁”任務才會被篡改,成為“換個身份繼續存活在原世界”中。
【翟合樂:所以我不能離開這個世界嗎?】
【系統:目前看來是......不能。因為“容祁”已經暗中掌握了所有的數據終端,“翟合樂身死”成為秘鑰,一旦出現就會導緻整個系統的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