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她眼神茫然,疑惑望着樹頂和洞口處的淡藍色天空。
那高高聳立的狹窄洞穴是唯一光亮的入口,古樹朝着洞穴生長,就像是黑暗中向往光明的自我救贖。
“冷蔓。”萬眼女王回眸睥睨,姿态依舊高傲,隻是多了一絲悲涼。
老實說翟合樂在心裡已經設想了很多個關于見到冷蔓的場景,隻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穿過黑霧後她沒看到人,而是看到了一棵粗壯的、巨大的、茂密的蔓蘿古藤樹。
這棵蔓蘿古藤樹跟翟合樂以往看過的完全不一樣,它雖然挺拔巍峨,但是樹皮異常細膩平滑,好似女人的臉頰一樣。而蔓蘿古藤樹周身散發着瑩光,清新如嫩芽的靈力撲面而來。
“這是......冷蔓?”
翟合樂瞠目結舌,心緒萬千。她顫巍的手指着樹看向萬眼女王,身形搖晃往後退了幾步。
在她記憶裡,冷蔓是一個美麗溫柔的女人,白衣似雪柔情似水。可眼前的是一棵活生生的古樹,而且樹齡至少有上千年了,怎麼可能是冷蔓?
“這就是你們修仙者變成神仙的代價。”萬眼女王輕歎一聲,不知道是唏噓還是感慨。
古樹垂下的藤蔓緩緩伸長,像一隻手停在翟合樂面前。
翟合樂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握住了藤蔓。
一股奇異溫暖的力量湧入她的内心,與此同時還響起了冷蔓的聲音。
“很遺憾以這樣的方式見你,隻是現在的我隻有在月缺之夜才能變成人的模樣。”
翟合樂閉上眼睛,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在粗壯的樹幹中赫然躺着一個人,那人渾身雪白,散發柔和溫暖的光,正是記憶中冷蔓的模樣。
冷蔓已經跟蔓蘿古藤樹融為一體,樹漿為血液,樹皮為皮,藤蔓為手。她根植于此,跟腳下的土地休戚與共。
“你成神了嗎?”翟合樂喃喃問。
“還沒有。”冷蔓聲音有些遺憾,她有很多話想說,但那一開口又覺得沒必要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神,或許所謂的成神也隻是另一個開始的起點。”
“什麼意思?”
“就像我們從肉體凡胎修煉成仙一樣,肉身是開始,而現如今的神化也是另一個新開始......”
如此說來,難道仙化之後是神化,而神化之後還有更深的一層境界嗎?
翟合樂眨眼,努力消化冷蔓說出來的信息。
“宇文曜也跟你一樣神化了嗎?”
“差不多,隻不過他走的是邪神之路,還需要無數生靈獻祭才能完成最後一步。蒼梧宗已經被他布下了僵骨十煞陣,三日後全宗的人都會成為他的祭品,成為他的奴隸——堕仙。”
冷蔓不緊不慢的說着,嚴重的事态從她口中說出來好像都不是什麼大事。
可實際情況卻十分危機。
“所以我才會答應宇文曜來殺你,隻是我沒想到容祁他......”
一提到容祁,翟合樂美眸劃過悲哀,她低頭,眼淚從眼眶中流出,落到了綠草如茵的地上。
“他是個好孩子,隻是太愛你了。”冷蔓想起容祁那倔強悲痛的眼神,突然想笑,果然兩個小年輕苦戀就是有看頭。
萬眼女王不樂意了,撅嘴冷笑。天知道那個叫容祁的有多難對付,她三隻眼睛被刺瞎,腕足都被打裂了。如果最後不是已經神化的冷蔓介入,說不定容祁真的能以死為搏幹掉萬眼女王。
翟合樂并不是真的要殺冷蔓,她隻是以此為借口找到冷蔓。可容祁卻不一樣,他才是宇文曜藏的最後一把刀,鋒利無比,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而能催動這把刀的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翟合樂。
宇文曜是拿捏人心的高手,他就是看準了容祁對翟合樂的感情,所以才放出翟合樂如果沒能殺死冷蔓就會被言靈草反噬的消息,以此逼迫對方動手。這種拙劣卑鄙的手段誰都看得出來,偏偏容祁卻慌了神。
因為那是翟合樂,是他甯死也要守護的師姐。
“那他現在......”
“他很特殊,”冷蔓開口打斷翟合樂。
一道幽綠色的光閃現,在樹枝上開花結果,最後變成一顆晶瑩剔透的菩提子。
那顆菩提子明亮如鏡子,裡面盛着容祁的影子。
“那是......”翟合樂怔然。
“那是容祁,他其實是清靈玉的融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