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華實在沒了辦法,反正此事遲早也會說出去。
陸航之身子一頓,他的重心集中在右腳,險些倒下去。
這個事實對他還是有所打擊,他不願深知真相,于是打算逃避。
“你就不想知道她都說了什麼?”
李彩華緊追不舍,然而陸航之的抗拒全挂在了臉上,他故意無視她。
陸航之的沉默令他們周身的空氣驟然稀薄,李彩華硬着頭皮,繼續道。
“她不想再看你這樣頹廢下去了,她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把她忘了……她來求我幫忙,請我幫你渡過這個難關……航之,這是她的心意,你就欣然接受吧!”
陸航之雖然逃避,但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他的眼底沉靜無光,沉思須臾,才開了口:“她還說了什麼?”
李彩華瞧着他那心碎的摸樣,她的感情也被他牢牢牽引着。
“她希望你能夠像從前一樣驕傲,希望你變回還愛着我時的模樣……她說,她不願你再痛苦……要你放下她……”
李彩華一步步接近他,直到他們的距離已縮短到最後一厘。
她擡起手,想要觸碰他。
可就在她要觸到他時,陸航之往後一退。
她的手停在空氣中,心中的期待落了空。
“我們回到從前吧……這不難的,隻要你放下林晚傾,把我放回到你心上,我們不就還能像從前一樣不是嗎?”
“不是……不一樣……”
陸航之伸直了那烏黑的眼睛,裡面流動着萬顆星辰。
他深吸着空氣,回道:“我們回不到從前了,從前我的生命裡隻有你……如果沒有認識林晚傾,如果我們隻是單純的分離,我們或許還能回到以前……”
陸航之的思緒随着他心裡的人,他望不到她,隻能望着那無盡的天邊。
或許在那雲端之上,他便能與她重逢。
“她走進了我的生命,她的人已經刻入了我的骨髓,想要忘記她,我隻能抽筋剔骨,換血剜心……”
“你那個時候也是這麼做的嗎?”
李彩華想要這個答案,這關乎她的自尊,關乎她的勝負欲。
陸航之轉回目光,直視着她。
“雖然不大記得了,但我确實吃了不少苦。”
對于那段記憶,陸航之隻記得自己過得昏昏噩噩。
他尋不到前方,也看不到自己身邊的人。
沒出息,這是那時衆人對他說得最多的話。
為了一個女人尋死覓活,他隻能被人嘲笑。
“既然你的心裡有過我,那為何不能再把我放回去?我和她到底有何不同?”
“你和她不同,我能為了你死,但她教會了我如何堅強地活着。”
李彩華最初不能理解他這段話的意思,直到她活得久了、經曆得多了,她也能深刻體會陸航之今日的這番話。
而當她深刻理解之時,她也才明白和林晚傾相比,自己實在是差遠了。
所以陸航之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也不無道理。
“駕——駕——”
“快快——快跟上快跟上——”
陸航之從李府出來,這大街上滿是朝氣十足的官兵。
他們個個持着兵劍,精神抖擻,目光如炬,不像是一般的巡邏。
街頭巷尾全是他們的身影,陸航之也警惕了幾分。
“大公子,這究竟是怎麼了?他們像是在抓什麼犯人,不會是……”
無拘還未說完,便被陸航之一個肘擊壓了回去。
“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不然我們很容易被當成目标。”
“是,屬下知道了……”
無拘閉緊了嘴巴,乖乖地跟在陸航之身後。
他們行色平淡,光明正大地走回去。
“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沒、沒有……”
“有沒有見過此人?”
“沒見過……”
一群官兵手裡拿着畫像,但凡百姓路過,他們便舉起手裡的畫像問道。
“有無見過這畫上之人?”
一個官兵攔住陸航之,舉着畫像問道。
陸航之看出了那畫上之人,是梁宥。
“沒有。”
“你再仔細看看!”
“回官爺,在下沒有見過此人。”
陸航之故意再細看了一眼,故作不認識地回道。
那官兵還趕着尋人,便沒再陸航之這裡浪費時間。
“唉唉唉,到底怎麼回事啊?這官差一大清早的在找什麼人啊?”
“不知道不知道——朝廷的事兒我們老百姓怎麼知道?”
“啧——昨兒個便聽聞皇宮出事了,莫不是和那有關?”
外出趕集的百姓沒有消息來源,大都是道聽途說。
陸航之為官數載,自然有着做官的眼力。
這些官兵如此大張旗鼓地尋找梁宥,十成九是靖王父子的意思。
瑞王府倒台,瑞王失蹤,他們定是要找到梁宥的。
梁宥如今在陸園,倘若他們找到那去……
“晚傾……”
陸航之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待那些官兵走遠之後,他加快腳步趕回陸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