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之接收到她那兇巴巴的眼神,自己的委屈隻能留在心底。
鐘克競安靜地喝茶,左邊瞄一眼,右邊瞅一眼。
這桌上的氛圍一觸即發,他方才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鐘克競雖然喜歡湊熱鬧,但他可不想變成熱鬧中的主角。
“你别插嘴,我正和鐘大哥說話呢……”
林晚秀還有正事要和鐘克競談,便把自己的丈夫撇在一旁。
鐘克競夾在他們中間,不過他和林晚秀都是大大咧咧的人,二人光明磊落,他便大膽地和她聊了起來。
“你要想了解情況,安靜聽着便是了,這本來是我姐姐找的鐘大哥,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細節。”
林晚秀特意解釋,還觀察着陸遠之的情緒。
陸遠之的心上下亂跳,林晚秀還是在乎他的,男人立馬乖巧。
“鐘大哥,你都查到什麼了?”
“說來你們可能不信,陸寅的父親也在這裡……”
“啊——那這麼說,孩子的父親也在這個世界?”
“嗯……”
“那在哪兒呢?”
“我不知道,這個我還占蔔不了……”
鐘克競垂下眸,面容慚愧。
“不過……”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這個世界?我……我聽不明白……”
陸遠之還不知道陸寅的身世,也不知道孩子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林晚秀無奈歎氣,讓陸遠之不清楚任何前提的情況下加入到這個話題中,這确實對他不公平,也太考驗他的能力了。
她和鐘克競放緩了速度,給他解釋了一遍。
林晚傾産後一直沉睡,她整整昏睡了三日,請來的大夫查看後并未發現異常,隻道這是體弱才會如此。
然而到了第五日,陸航之愈發感到不對。
他們精心照料了數日,林晚傾沒道理不醒過來。
“我再去請大夫,再不濟就去請太醫……”
“晚秀你别着急,太醫不是說請便能請的,我們不像瑞王府,太醫随叫随到,朝中一衆大官,每家每戶日日都有人請太醫,我們也得輪得上啊。”
“那如何是好?姐姐昏迷不醒,我怎麼能不着急呢?”
林晚秀急火攻心,她也是過于擔心而方寸大亂。
陸遠之摟着她,細聲安慰。
眼下他們不能什麼都不做,去太醫所走一趟也是好的。
“我親自去!”
“大哥——”
“這個時候已經不能交給下人或是一張帖子了,隻能我們親自去。”
陸航之不放心把此事交給任何人,而且他一刻都等不了。
他望着榻上的林晚傾,她已經睡了五日,陸航之有預感,如果再不想辦法,她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二公子,二夫人,鐘大人來了……”
林晚秀的婢女進來禀報,但沒等他們出去,鐘克競自己進了卧房。
他沒有深入,隻站在屏風處。
“對不住,我不打聲招呼便自己跑來了,隻是放心不下這裡……”
“鐘大哥哪兒的話,我姐姐已經昏迷了五日,我們正要去請大夫呢。”
“娘子還未醒嗎?”
鐘克競看了他們各一眼,眼神最後才落到榻上的林晚傾。
陸遠之和林晚秀都沉着臉色,房内死氣沉沉。
陸航之欲要動身,鐘克競便直接走近床榻。
“各位不嫌棄的話,我想試試……”
“克競兄,你還懂得醫術?”
陸遠之隻是好奇,便望着他的身影問道。
鐘克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道:“倒也不是,不過我先試試,指不定能成呢?”
他看向陸航之,這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
陸航之沒有猶豫,隻要能救林晚傾,任何辦法都必須嘗試。
他點了點頭,鐘克競才敢行動。
男人靠近林晚傾,但他不是把脈,隻是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八卦小羅盤。
“你這……”
“噓——”
林晚秀拽住要出聲的陸遠之,然而陸遠之隻是意外,搞了半天,原來鐘克競是想用這玩意救人。
陸遠之半信半疑,這方法真的能救人嗎?
“其實我從數月前便注意到不對了,娘子說來京城是為了尋醫養病,但我認為她不是真的病了,而是她的命格正在發生改變,所以出現了怪異的病症……”
鐘克競自言自語,又說些常人聽不懂的話。
要不是同鄉又和他認識,大家隻覺得他是瘋子。
“哦,對了,小少爺呢?”
“乳娘抱去喂奶了……”
“能麻煩把小少爺抱回來嗎?”
“可以是可以……”
林晚秀沒有多想,便派人去抱回孩子。
他們稍等了片刻,随後乳娘便抱着孩子進來。
“給我吧——”
林晚秀都還未碰到孩子,便聽到鐘克競的聲音。
乳娘愣了半拍,不知聽誰的。
林晚秀沒有多言,命乳娘把孩子抱給他。
鐘克競從乳娘手裡接過孩子,小小的孩子裹在雲絲錦的襁褓裡,剛喂完奶,孩子的面色相當紅潤。
“不管我接下來要做什麼,還請各位不要慌,你們隻要記住我并沒有惡意就行了……”
鐘克競掃了諸位一眼,真誠得莫名其妙。
衆人還不清楚将要發生什麼,還是看在相熟的份上信了他。
鐘克競得到了衆人的信任,他低下眼眸,凝視那襁褓裡的孩子。
他神色沉靜,還帶了點慈祥,結果下一刻他卻伸出右手,緊緊掐住了孩子細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