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晚傾依稀記着進來的路,這間廟不大,所以道路不多,至少不會輕易迷路。
“小娘子要去哪兒啊?”
一個手持長刀的蒙面男子突然蹿出來,他擋住前路,雖然蒙着面,但他的聲音甚是猥瑣,她們三人立即刹住了腳跟。
那男人單手持刀,刀背敲着另一隻手,一步步靠近。
林晚傾連連後退,春芽壯着膽子站出來,把林晚傾和夏草護在自己身後。
“喲,這麼忠心啊,這妞我喜歡!”
男人放穩手上的刀,一隻手便把春芽拽到身邊。
“春芽——”
“姑娘你們快跑——快跑啊——”
林晚傾想沖上去救她,但春芽放開嗓子大喊,她用自己的性命給林晚傾和夏草制造逃生的機會。
夏草緊緊挽着林晚傾的手臂,眼角噙着淚。
“夏草——快帶姑娘走——快啊——”
“哦——哦——”
夏草害怕得都有了顫音,但她還是強忍着恐懼,将這重任放在自己肩上。
“你以為你們跑得掉嗎?”
男人放肆地摟着春芽,随着他的話音一落,又有幾個黑衣壯漢沖了出來。
夏草吓得緊緊抱着林晚傾,眼見又多了三個人,林晚傾也沒了主意。
那三個人把林晚傾她們團團圍住,每人手上都有一把鋒利的長刀。
“啊——”
三人如猛虎似的撲向林晚傾,夏草驚慌失措,慌亂之下又是一聲尖叫。
林晚傾帶着驚吓的夏草及時躲開,然而這一下過猛,她不小心扭了腳。
這正是趁人之危的時候,林晚傾艱難地起來,然而那三人已提着刀到了眼前,她心中拔涼,逐漸喪失逃跑意識。
“姑娘——”
春芽自身難保,但仍舊擔心她們那頭。
一道光影一閃,接着便是數不清的刀光劍影。
刺耳的兵器碰撞聲沒有絲毫規律,那三人因為突然出現的男人而亂了陣腳。
男人劍法絲滑,每一劍如行雲流水,那三人無一人能接住。
而男人最後一劍,劍光鋪天蓋地而下,三人紛紛倒地。
一個被封了喉,一個被刺穿了心髒,一個被切斷了手腳筋脈。
林晚傾和夏草縮在角落,眼珠子一直盯着眼前這場混亂。
同時另一邊,挾持春芽的男人目睹自己的兄弟都遭了慘手,他不認識那個男人,便認定對方是來救林晚傾她們的。
于是他用自己那粗壯的手臂掐緊春芽的脖子,然後持刀的手對着男人,威脅道:“你若過來,我便要了這丫頭的命!”
“春芽——”
林晚傾咬着牙,緩緩站起身,她要想辦法救春芽。
然而一隻細長的手擋在她身前,林晚傾一愣。
接着男人高大的身軀遮擋了她的視野,林晚傾的視線隻到他的肩膀。
男人垂直向上抛出了手裡的劍,然後等劍一落下,他抓住劍柄,長臂一伸,投出那把長劍。
林晚傾心驚肉跳,春芽還在那蒙面男子的手裡,稍有不慎便會誤傷到春芽。
但那把長劍似乎被下了蠱,一劍便刺穿了那蒙面男子的喉嚨。
蒙面男睜圓了雙眼,不過一瞬間,他便沒了那股嚣張氣焰。
春芽機靈,一把推開他,然後跑回到林晚傾身邊。
而那蒙面男子被春芽這一推,随即倒地。
刺穿他喉嚨的長劍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因劍頭抵住地面,在外力的作用下他的喉嚨再次被長劍穿了一遍。
原先雪亮的劍身被污血浸染,已成一把血劍。
蒙面男的死法是這四人之中最慘烈的,實在慘不忍睹。
林晚傾面色煞白,一地的血刺人眼球,她雙腿一軟,身子往下落。
“晚傾……”
陸航之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把她緊摟在懷。
“你……”
林晚傾看清他的樣子後,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男人那張熟悉的臉就在眼前,她曾經撫摸過無數遍的人突然出現,林晚傾出神地凝望着他,隻覺得這是一場夢。
陸航之什麼話都沒說,他直接抱起林晚傾,快速離開這裡,春芽和夏草默默跟上。
“航之,你身上有血……”
“不打緊,我們先離開這裡。”
林晚傾瞥到他身上的污迹,他雖着了件墨色的衣袍,但那未幹的血迹在近距離之下甚是明顯。
陸航之帶着她,還有兩個婢女,四人偷摸出福隆寺。
林晚傾告訴他馬車的位置,但現下還有太多危險,陸航之不贊同乘馬車回去。
為今之計,他們隻能徒步返程。
雖然路途遙遠,費時費力,但徒步有最大限度的逃跑空間,他們能随時避開很多潛在的危險。
林晚傾相信他的判斷,便告訴他翠綠園的方位。
“春芽,你們去打些水來。”
“是。”
回到翠綠園已是黃昏時分,他們累了一日,此時陸航之身上的血迹已被風幹。
除了他衣服上有血,他的手上和脖子上也沾到了一些。
他們好不容易回到這裡,也該清理一下身上的污漬。
“有沒有受傷?”
陸航之把她放在正堂的太師椅上,彎下左膝蓋檢查她身上的情況。
“沒事……”
林晚傾簡單的兩個字,陸航之才放心地停下動作。
她看着他,眼都不眨:“你呢?”
陸航之伏在她身前,低她一個頭。
他仰視着她,望見她的眼眸裡多了一些晶瑩。
陸航之看着一滴晶瑩滑落出她的眼眶,深知這是她對自己的關心。
他心亂如麻,泉湧般的思念沖破他的理智,他弓直了身,右手捧着她半邊臉,張開涼唇,他的思念化成雨點般的吻,包圍了她的唇。